她面上的神情完全不像钟楚想象的那般苦恼自责,反而带着一丝格外扎眼的浅淡笑意。
钟楚心口咯噔一下,心道不妙。
果然情势反转,安雁清慢条斯理环住双臂,看热闹似的睨她。她的个头本就高挑,如此一来,那股居高临下的压迫感更加逼人。
“钟楚,真被我气哭了?”
“你要是哭了,那我就能笑出来了。”
钟楚忍不住攥住胸前衣服,一口气噎在那里,上不去下不来,梗得她整个胸腔闷闷胀痛。
电光石火之间,她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头:草,又被安雁清这个混蛋玩意耍了!
根据笑容守恒定律,笑容不会消失,只会从一个人的脸上,转移到另外一个人的脸上。
譬如现在,钟楚有种想将安雁清活生生手撕的冲动,而安雁清一反常态,含笑抚上她脸颊,温柔道:“宝贝,停住做什么?继续哭啊。”
指腹按压,细腻肌肤登时出现一片红痕。安雁清凑近她的脸颊,视线一瞬不瞬落在自己绘出的艳色上:“多哭哭,哭得越惨越好。越惨,我才会越兴奋呢。”
钟楚理智的弦“啪”一声断了,她猛地抬手,想扭折安雁清的指骨。领证头一日,送她石膏钢板固定大礼包,附赠医院一日游。
奈何安雁清早有准备,在她动作的瞬间收回手臂,钟楚只抓到一把空气。
钟楚挥了下手缓解尴尬,后退一步。深吸口气,强行压下胸腔内快要喷出来的怒火:“可惜了,我想送你的这份大礼,应该很符合你变态的性癖。”
“宝贝,你对我大概存在一些误解。”挽好的袖口在动作间垂落,安雁清一边向外走,一边漫不经心挽着衬衫袖子。
随着她的动作,手腕自然而然露出来半截,顶上的灯光映射下来,骨感白皙的腕骨散发细腻微光。
唯有手背上被钟楚拍出的大片绯红尚未褪去,绯红与冷白交织,莫名生出一股靡丽风情。
误解?
钟楚活生生被她给气笑了,盯着那片舒心的红看了眼,目光又移到安雁清优雅仰起的脖颈,只恨不得以双手摁上去,在上面留下更深的红痕。
她还要再说,工作人员喊两人过去。这一打岔,钟楚不得不咽下到嘴边的话,狠狠瞪安雁清的背影一眼。
路面宽阔,她非要从安雁清身旁挤过,顺势撞开她的肩膀。
安雁清挽好袖口,肩膀连番受到伤害,到处都在隐隐作痛。她垂眸望着身前人的衣角,微不可查吐了口气。
机器压下,钢印打在新鲜出炉的小红本和照片上。
两个人的责任和生命自此永久绑定,冥冥之中,两人仿佛同时感觉到什么,在这个神圣的瞬间,不约而同沉默下来,敛了神情,忍不住相互对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