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长的时候痛,拔掉就更痛。
池煜决心拔掉这枚倒刺。
他很平静地说:“我没有办法帮到你。我的银行卡停了,工作也被辞退了,今天也是刚刚出来。你不是说过我很没有用吗,埋头做科研这些,事实证明的确如此,无论你是无辜还是骗我,法律会证明一切。我没有办法救你,这就是事实。”
“很多年前我也讲过很多次救命,我向你求饶,说放过我。”池煜的语气里带上了一点残忍,不知道面对生父怎么也会有产生痛苦的复仇感,“你只是给我一场又一场血淋淋,告诉我这就是教训。风水轮流转,现在该轮到我告诉你了。”
“这就是教训。”
池煜说:“不过不是我给你的。是天命给你的教训。”
池士擎瞬间就发了狂,一下子从椅子上挣扎起来,又被狱警上前摁住。
他像一只临进牢笼还不死心的狮子,手臂和脖颈上的青筋都爆出在皮肤上,一边用力挣脱狱警的禁锢一边怒吼:“你放屁!池煜你这个贱骨头!老子当初就不该养你那么大!我呸!你怎么帮不了?你不是沈桎之捞出来的吗?”
“你帮不了,沈桎之还帮不了吗?”池士擎冲他吼。
这件事确实要另说。
池煜抬眼看了天花板的摄像头,叹了一口气,最终还是选择沉默。
池士擎看见他的表情变化,竟也冷静下来,慢慢地停下来动作,在原地喘了一会气,忽然笑出了声:“老子就知道你们会有这一天。”
池煜不明就里,皱着眉同他对视。
没想到池士擎接下来嘴里吐出的每一句话都犹如平地惊雷。
他说:“你不知道吧,你高中的时候差点被老子卖出去当上门女婿的了是一笔好买卖,人家是B市新能源的大老板,他老婆是市委的。嚯,一开始讲得明明白白的,过了一周,忽然翻脸不认人。我腆着脸去问。”
池士擎睨了池煜一眼,牙齿咬的作响:“他们说,被沈桎之这小子截胡了。”
池煜愣在原地好久,脑子一片空白,嘴上却下意识追问:“什么时候?”
“我怎么记得请什么时候?有烟吗?”池士擎重新坐了下来,又冷静了,转过头问狱警。答案自然是否定的,于是池士擎便显得更烦躁。
外人看来或许很诡异,但池煜早就习惯了池士擎这副阴晴不定的模样,对他上一秒还在发癫下一秒又能理智对话的状态并不在意,只是又问了一遍:什么时候。
池士擎可能心里也还想着万一沈桎之肯出手帮忙,思索了片刻,还是透露出了信息:“忘了。大概是你高二前吧,有一次不是出远门吗,去哪里来着。。。。。。G市?反正就那段时间,你刚刚好也不在家。人女生都去你房间逛过好几次了。”
说到最后甚至有点得意洋洋,仿佛当初卖儿求权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情。
他是土豪起家,很多粗俗直白的东西改不了,比如面对亲近之人时“老子”的口癖,比如暴力暴怒的性格,又比如短浅的观念不然也不会落得如今这样凄惨的下场。
见池煜一脸空白,池士擎微微愣了愣,嗤笑道:“你装什么?你不知道?”
池煜的手指都发麻了,很轻地动了动,眼睛却呆呆地望着池士擎,好像失去了控制身体和表情的力气。他说,我不知道。
池士擎露出了有点怪异的表情,他眯着眼,很狐疑,问:“怎么可能?老子以为你们高中又搞到一起的时候关系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