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齐风打断他的话,“慎言。”
金玉遐也抬起头来:“这辆马车,乃至车上的器物?、茶食、书本、衣衫,全是殿下的赏赐,燕大人,请你慎言。”
燕雨听?不惯文绉绉的话。他很不耐烦地问:“我哪句话讲错了,随口提个?意见也不行?你们这些人也太蛮横了。”
金玉遐劝说道:“殿下是主,我等是臣,主臣之次不可乱。”
华瑶只想找一个?清静的地方,整理一下自己杂乱的思绪,这辆马车显然不是一个?好去?处。正?当她思虑之时,燕雨还在念叨:“你是文臣,我是奴才,咱们做奴才的,可不敢和主子?争辩。金大人您行行好,别跟我一般见识,我就想看看连环画……”
华瑶打断了他的话:“你再看一眼?连环画,我立刻挖了你的眼?睛,拔了你的舌头,废了你的一身?武功。”
燕雨惊呆了。他转过?头,只见华瑶神情冷淡,他连忙认错:“殿下……息怒,我知错了。”
华瑶方才的那一句威胁,也是随口说出的,并未经过?深思熟虑。她只想让燕雨闭嘴,燕雨也确实闭嘴了。
恰好车队停靠在路边休整,华瑶立即撇下燕雨这群人,跑向了杜兰泽、白其姝所在的马车上。
华瑶刚一进?门,扑面而来一阵兰香桃香,妙丽天然,令人神清气爽。
华瑶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坐到了杜兰泽和白其姝的正?中间。
路途漫长,酷暑难消,她们三人在车内玩起了行酒令。她们以茶代酒,偶尔也吃一些瓜果或冰糕。
华瑶妙语连珠,逗得她们不停地笑?,华瑶也与她们笑?作一团,最终倒在了白其姝的身?上。
天色逐渐黑沉,白其姝左手搂着华瑶,右手为华瑶端来一杯茶:“您讲出口的笑?话,可真有趣。”
华瑶刚喝了两?口水,白其姝便说:“您在我们的车上谈笑?风生?,不知谢公子?会怎么想呢?先前我送了您两?位郎君,谢公子?就派了他的侍卫,把二位郎君送回到我这儿,我已经得罪了他,现如?今……”
她双手轻轻地搭上华瑶的肩膀,在华瑶的耳边吐气如?兰:“殿下,您和我如?此亲近,若是让谢公子?知道,恐怕又在旧恨之上,添了一笔新仇呢。”
华瑶一声不吭。
杜兰泽拉起她的手,劝慰道:“殿下,谢云潇出身?于大梁第一世家,他的祖父是内阁重臣,姨母是文选清吏司,舅父是大理寺少卿,他祖父的学生?官拜礼部侍郎,谢家上下深受皇恩隆眷。您与谢云潇结亲,颇有益处。”
华瑶感到一阵莫名的烦闷:“可是,他很固执,他不肯顺从我。”
杜兰泽依旧冷静:“请您暂且忍耐,待到婚事?既成……”
白其姝嫣然一笑?:“您再发作也不迟。”
杜兰泽端起茶杯,倒影落在杯中,波光浅浅浮动:“您在岱州、凉州立下了许多功绩,圣上必然要封赏您。二皇子?、萧贵妃对?您恨之入骨,而您在朝中无人,难免腹背受敌,只要您和谢云潇成亲,再向圣上表明忠心,便能周旋于朝野之间,可谓一举多得。谢党指派两?三位朝臣为您说话,也能助您一臂之力。”
白其姝附和道:“殿下,您把谢公子?哄进?了家门,凡事?由?不得他做主,要杀要剐,还不是您一句话的事?。”
华瑶突然想起白其姝的身?世。她紧紧地盯着白其姝。
白其姝微微一笑?,杜兰泽插话道:“殿下势单力薄,万万不能把谢公子?逼到绝境。”
白其姝轻抿了一下嘴唇,才道:“杜小姐尚未成婚,恐怕很难明白其中的道理,总之呢,夫妻之间,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孰强孰弱,应当在殿下的掌控之中……”
杜兰泽打断了她的话:“白小姐杀伐果断,在商场上无往不利,但在官场上,或许会碰壁。”
白其姝眉梢微挑:“我从没?当过?官,你怎知我当不好?”
杜兰泽道:“无论做官还是做人,最忌讳意气用事?、不顾后果。”
白其姝道:“你瞻前顾后,必定会顾此失彼。”
杜兰泽道:“凡事?稍留余地,方可立于不败之地。”
白其姝道:“你心肠软,手段也软,殿下听?了你的话,会被人吃得骨头都不剩了。”
杜兰泽道:“你行事?不顾分寸,说话也不知深浅,殿下不会听?信你的谗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