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点五十五分,杨全将淡妆的千岱兰准时送到餐厅。
不是千岱兰起初以为的那种有宴会厅的酒店,而是一个白绿二色为装修基调的西餐厅。窗户漆成介于淡青和柔绿间的颜色,透明的玻璃,门口簇簇地或悬挂、或摆放着绿与白的花朵,餐厅门外放置着「暂时不对外营业」的牌子,下车时,千岱兰隔着车窗看了眼,惊叹。
“比我们村首富二婚时候的场地还漂亮,”她说,“真好看。”
杨全忍俊不禁:“将来您和熙京结婚的时候,一定是洗砚哥准备;他如果来做,肯定比这个更漂亮。”
他下车,绕到后排,打开车门,请千岱兰下车,再一次提醒:“洗砚哥说了,如果有人问起,您可以说是他邀请来的朋友,不想说话的话,可以不理;洗砚哥给您留好了位置,等会儿我带您过去。”
千岱兰说谢谢。
她理解叶洗砚的意思。
“叶洗砚的朋友”,和“叶熙京的女朋友”,在现在的情况下,两者相比,前者显然更有拒绝聊天的底气。
作为叶熙京的女朋友,迎接的将是审视与为难,因为家人不赞同,外人眼中“不匹配”;
但作为叶洗砚的朋友,即使她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也不会有一个人敢来审判她。
深吸一口气,千岱兰穿着高跟鞋,稳稳地踩到柔软的羊毛毯子上。
不过,她今天来这里,就是要和叶熙京好好聊聊这段关系的。
分手应该体面。
十分钟前。
叶熙京刚拿到被水泡坏的手机,认认真真地听来自兄长的教育。
“公关还要负责各种类型的商务宴请,选场地、选菜单、试菜,都必不可少;选场地不需要我重复了,一定要优先考虑受邀人的便利,对方的空闲时间,交通是否便利,都是你该去思考的问题,”叶洗砚说,“还有菜单,最重要的过敏源问题应该不需要我多谈,还要考虑其他细节,如果有人近期在喝中药调理身体,那菜单中绝不能出现萝卜——”
叶熙京提出疑问:“那么多人,我怎么知道有没人在吃中药?”
“去调查,去问,在确定好宾客名单后,你就该去专门调查这些东西,”叶洗砚将菜单还给他,不悦,“为什么要选这家西餐厅?你有没有考虑到,有些客人不习惯吃西餐、可能不擅长使用刀叉?”
叶熙京不以为然:“都这个年代了,怎么可能还会有人不会用刀叉?”
叶洗砚闭了闭眼,伸手按太阳穴。
叶熙京问:“哥,你眼睛不舒服吗?”
“还好,”叶洗砚说,“有点疼,可能是被你的蠢言蠢语脏到了。”
叶熙京说:“其实这些小事,让其他人去干就行,我毕竟不是专业的公关——”
“熙京,”叶洗砚打断他,“你以为将来进父亲公司历练,是直接就让你去做经理,做总监?”
叶熙京说:“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