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意不需要理由,善良却总需要代价。
顾千深知这个道理,他也不忿,他也不甘。可正因为如此,他更知道什么叫弱势,什么叫做无助。
到底凭什么呀?
沈见微昨天一场十小时的手术救了一个八岁的女孩,今天却要在一个泼皮的辱骂挑衅中噤声。
林木到死都想着自己的患者,却因为患者的怒意惨死。
有病就打医生,没药就骂医生,检查等得久就吵医生,治不好就告医生。这群人穿着白大褂被推上救世主的位置,却连最基本的尊重都得不到。
忍气吞声地救死扶伤,提心吊胆地悬壶济世。
这个世道,真是禽兽登堂,小丑添妆。
顾千冷静得很快,除了他自己,谁也不能让他委屈——有仇当场就得报。
他把季留云扯到自己身后,低声吩咐:“你别动,我可以。”
季留云愤怒但服从,听话地站好。
顾千手指间灵力暗闪,把那男人和他儿子定在原地无法还嘴,无法动弹,只能呜呜咽咽。
他蹲下去,做出一幅很想讲道理感动对方的姿态。
周围甚至有人劝起来,让小伙子离这对父子远点。
顾千抬手安抚围观群众,一派大义凛然,浑身散发圣光,“没事,让我来劝劝,毕竟我也动手了,是我不对。”
季留云小声嘟囔:“明明错的就是他。”
“小伙子,别劝了。”
“是啊,我们都看见了,是那个男的先动手的。”
其中还夹杂着别的声音:“都别劝吧,我看这小伙也是个狠人,谁敢这么踹人啊。”
舆论的天平在倾斜,但远远不够。
顾千凑到那对父子面前用只有他们三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你们这种人对社会只有副作用,最大的贡献就是销户。还活着干嘛?吃那么多年福利给国家做点贡献吧。”
顾千足足用宗法制骂了那对父子一分钟,全程带笑,很耐心。
在围观者看来,这就是一个好心人正在劝恶人从善。
连赶来的保安都愣了。
什么情况?
佛光普照?
脏话骂出口,心里就畅快了。顾千站起来退后几步,再打了个响指。
灵力散去,那对父子没来得及想刚才发生了什么,惯性下破口大骂起来。
“你这小杂种,你敢说那些话!”
顾千表演了一个从惊讶到痛心再到激愤的表情,用时五秒。
他朝那对父子字正腔圆地说:“你,还有你!睁开眼看看吧!这些白大褂可是能救命的人啊!你们到底要把他们逼到哪一步?非得把这些人逼得遇到事不敢面对,只敢躲去贵重器械后面吗?”
那对父子就不是能听进去道理的,骂声震天。
顾千一脸无奈地转向众人:“大家都看到了,我好言相劝,他们却还是这样。”
人群中响起零星几点抽气声。
“这孩子……”一个老太太疼惜道,“说得太对了,多好的孩子啊。”
“我家丫头就是护士,我最怕她遇到这种人。”
七嘴八舌,掺杂几句对那父子的批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