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煜时注视着那双宛若浸泡过冰水的眼睛,无声笑了:“如果只是为了那场戏,当然可以,但要是为了忘记什么人,结果恐怕就要让你失望了。”
刹那间,纪斐言的心骤然一沉。
心思被看穿的微妙感觉,竟在那一瞬间覆盖了强烈的刺痛感。
秦煜时将他的神色尽收眼底,意味深长地提醒:“不要以为能轻易瞒过镜头,和导演的眼睛。”
沙发上的手机响起节奏感强烈的铃声,打破了尴尬的寂静。
是纪斐言的手机。
看到来电人显示的“闻炽”两个字,秦煜时眸色沉了沉,轻轻抬了下下巴,示意他接听。
纪斐言接通电话:“闻老师。”
“纪老师,你在房间吗?我想找你对一对剧本,不知道方便吗?”
纪斐言下意识看向秦煜时,秦煜时却没有表态。
于是纪斐言说:“我有点事,不在酒店,晚上不一定有时间。”
“是和别人在一起,所以不方便吗?”
“不是,今晚一个人。”
“那要不等你回来我们再对剧本?我睡得晚,不介意等你。”
“我可能会到半夜,”纪斐言委婉地暗示他,“要是太晚的话,可能会影响到明天的拍戏状态。”
听到纪斐言这么说,闻炽这才作罢:“好吧,那等下回你有空吧。纪老师,你先忙吧,我就不打扰你了。”
挂断电话后,秦煜时挑起眉梢:“你要是真想回去对剧本,我不会蛮不讲理地把你留在这里的。”
“……电话已经挂了。”纪斐言有点无语。他明明询问过秦煜时的意思了,见他没表态才拒绝的。
“不用那么紧张,又没有怪你,”秦煜时的掌心覆盖上他的手机,按灭了屏幕,慢条斯理地说道,“那么接下来——该是我们的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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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煜时讲戏讲得很细,不仅会给他讲解详细的表演技巧,还会结合每场戏的运镜方式,告诉他什么程度的演绎才是最合适的。
纪斐言等到他讲完,时间已经接近零点。
秦煜时合上剧本:“不早了,回去休息吧,免得影响明早的拍戏状态。”
“秦导。”
“还有事?”
“哭戏,也是一样吗?”
“嗯?”听到他的问题,秦煜时感到有些意外,甚至是不可思议,“你不会演哭戏?”
“没试过,”纪斐言想了想,又补了一句,“像这样演,没试过。”
只有在完全成为另一个人的时候,他才能感知作为一个人完整的情绪。
“如果一个演员在片场始终哭不出来,也只能采取一些特殊措施。比如说,借助洋葱和眼药水。”
“也就是说,必须借助道具吗?”纪斐言问。
“或者……”秦煜时故作停顿,深邃的眼眸染上似笑非笑的味道,语调轻浮无比,“强制弄哭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