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的手劲很大,也很稳,紧紧攥着乐野的手腕,但没有立即推开他。
乐野盯着他隐隐结冰的双眼分辨了一会儿,悄悄挪动了一下屁股,接着翘上去一条腿。
就这么一个轻微的举动,让身旁的冰块瞬成冰山,他的话裹着冰碴:
“谁教你的。”
肯定的表述。乐野抑住心头的怕,耸了耸肩,抬起眼,笑:
“自……自学成才。”
啪,厚厚的书本掉落在地,接着是他。
乐野直到第二天午饭后拎着箱子离开时,还觉得屁股隐隐作痛,摔倒尾椎骨了,真凶。
客运站,他碰见隋寂,想要装作不认识,都是这人出的馊主意。可隋寂冲他吹了声口哨,还走过来观察了一下他不太对劲的走路姿势,挑着眉问他:
“得手了?”
乐野皱皱眉,不明白意思,但他从隋寂嘴里就没听到过好话,所以不理他,只顾着低头看手机,他发了好多条“凌唐哥,对不起”和“我会学好”,凌唐都没有回。
今天周六,凌唐还是一早去了医院。
乐野想要当面告别,并约定一周之后的相见,可他跟每一次一样,总是抓不住凌唐。甚至逐渐想明白一件事,凌唐……总要离开这里的吧,那他呢。
吊桥效应不是好东西,只会宣判结束。
凌唐没有删除他的微信,他从绝望中获得一点生机,那就先不打扰他了吧,本就是他有错在先,说了不会性骚扰,可是他还那么做了,实在是情不自禁。
实在是罪有应得。
“戴罪之人”垂头丧气,隋寂没再开他的玩笑,问他去哪儿。
“回家啊。”
这还用问么,他被扫地出门了。
乐野拎着箱子上了班车,后面有人推他快点,他皱起眉,懒得回头争辩,委屈巴巴地走到最后一排,假装车窗底下有人送别,他无声开口:
“再见,等我哈。”
“别恋恋不舍了,又没人送。”
一道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乐野转过头,是笑得一脸揶揄的隋寂,他越过他不爽的视线,冲车窗下面的人摆摆手——乐野看见陆在蘅笔挺地站着,心里很酸,行,你有人送。
“你在你哥跟前那么欢实,到我这成小哑巴了?”
乐野假装没听见这句,看他什么也不带,就上了这趟他回村的班车,奇道:
“你去哪儿呢?”
隋寂还是那么不正经地笑着:
“跟你回家啊,哎,小孩,咱俩凑一对算了。”
乐野闻言,立马往车窗的方向靠了靠,看起来很嫌弃他,隋寂哈哈大笑,不再逗他。
他俩不是朋友,况且心里都不痛快,所以没什么可交谈的,隋寂不逗他,乐野也不想招惹这个……有点疯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