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岁炎热的7月夏天,伴着蝉鸣邱秋兴奋的推开棚屋老旧的铁门,她已经在学校电脑上查到了自己的成绩,整整650分,比估计的还要高出20分,她兴奋的窜进正在床边修刚刚捡回家的桌子桌腿的白泽怀里,洋洋得意的炫耀自己的高分。
白泽老说他什么东西都是捡回来的,床是捡的,桌子是捡的,房间一唯一的一副挂画也是捡回来的,就连她也是被捡回来的媳妇。
现在捡回来的媳妇有大出息了!
邱秋兴奋的抱住白泽欢呼,那天为学费省吃俭用了一个月的小家破天荒买了半只鸭,配上超市5块钱的廉价料酒做了一顿能香掉舌头的啤酒鸭。
“老师说我这个分数可以填金城大学的法学诶,那可是金城诶,要是去那边的话一个打零工一个月怎么样也有3000吧!!”邱秋一边啃着唯一的鸭腿一边想入非非。
“肯定不止了,不知道金城这样的大城市给不给搭棚屋啊?”用鸭汤拌饭的白泽已经盛了第四碗饭了,此刻的他也捧着饭碗难得的想入非非。
“笨蛋,要租房啦,租房!”邱秋用力给了桌子对面的白泽一个脑瓜崩。
7月的尾巴,这对年轻的男女还是依旧在省钱攒学费,不过现在日子已经开始有盼头了,按照这个进度估计开学前就能攒够学费,金城大学比较壕气,学费不高补贴还多,现在两个豆蔻年华的孩子感觉生活真的越来越有盼头,每天都会有闲心坐在棚屋上看星星。
就像自己13岁向菩萨许的愿望一样,自己终于慢慢走在了幸福的路上。
“明天去还愿吧”邱秋靠着白泽的肩膀说道。
“还愿?”
“就县东边的那个小庙里,我原来最苦的时候每天都在那里偷钱蹭饭,庙里的和尚很好不会打我”邱秋痴痴的看着眼前的星河,去了金城这样的大城市可能就看不到了,但是只要白泽陪在自己身边,即使是永夜永昼的南北极也没有关系“当时我许了个愿,祝自己以后的生活幸福,现在实现了当然要去还愿!”
“你竟然在庙里一边偷钱一边许愿”白泽拍了拍邱秋的小脑袋。
“有什么关系嘛,人家快饿死了,菩萨会原谅我的,而且你看咱们日子是越过越有盼头了嘛”邱秋毫不介意的嘟着嘴“说不定你那个鬼系统也是菩萨给我的,我扔给你让你好好伺候我!”
“好好好”
第二天俩人起了一大早来到了县东边那个小庙,寺庙在山顶的位置,在这之前有一段很长很陡的台阶,寺庙都这样,总会搞一段很折磨的路程让你最后看到菩萨的时候能够心灵福至,不过这对于这对年轻男女都不是事,很快俩人就爬到了山顶小庙里。
现在的邱秋可不同于以前那个瘦的皮包骨头的小女孩了,白泽把她喂的很好,即使穿的很朴素但是饱满的身材依旧隔着衣服也能略窥一二,寺里的和尚自然是早就认不出来了。
抠门的邱秋难得花10块钱买了柱小香毕恭毕敬的敬到了菩萨面前,嘴里还开心的念念有词。
“谢谢菩萨保佑我的生活真的越来越幸福了,有了爱我的人也有了个家,我得到的已经够多了,当然还是恬不知耻的希望您能保佑我大学学业顺利,白泽在金城能找到个好工作……”
白泽嗤笑着听虔诚又贪心的邱秋念了一段就没再听了,走到寺庙外等着这个前途一片光明的女孩。
邱秋毕恭毕敬的上完香,却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背后有点发凉,于是也没有多留,快步就跑到自己生活的主心骨白泽身边,挽住了他坚实的手腕。
“那个男人是不是鬼头鬼脑在看你啊?”看到邱秋过来白泽指着寺庙门口一个邋里邋遢的中年男人说道。
“谁?”邱秋顺着白泽的手指看过去,却直接和那个中年男人四目相对上了。
邱秋当然认识他,他就是自己那个浑身破烂酒臭的亲生父亲,不对上还好,对方只是怀疑,而对上眼神邱秋应激性的直接躲在了白泽的身后。
看到女人这般反应,酒鬼父亲已经肯定这个样的白白胖胖的大闺女就是自己女儿,踉跄着步子走了过来。
“死丫头,你和你妈一样没良心,找了个男人忘了爹是吧!”
听到那个男人说自己是她爹,本来准备挡在邱秋身前的白泽明显楞了一下。
就是这一下那个邋里邋遢的酒鬼父亲死死揪住了邱秋的衣服,红着眼睛大声嘶吼道:
“还给我,赔钱货,还给我我的系统,还给我我原本生活,我他妈的人生都被你这个赔钱货毁了,你他妈知道现在外面多少人在找我收债吗,快把我的能力还给我!!”
话还没说完,在旁边本来以为是父女相认的白泽很显然看出不对劲,一把推开醉醺醺的酒鬼,高大的身影拦在邱秋面前。
“臭婊子,学会找男人了是吧,果然你是跟你妈一样的贱种”
酒鬼父亲直接冲了过来,白泽没有还手,只是被自己的父亲抓着推搡,这个时候邱秋多希望他不要那么老实,但是白泽就是白泽,那个衣服洗的发白的少年任由推搡打骂却总学不会还手。
直到……
直到邱秋看着两人不小心从寺庙门口的台阶上滚下去,一切都在少女眼中变得无比的缓慢,她清楚的看到寺庙陡峭的台阶磕在白泽的脑袋上,看到血开出了花,这一刻她耳边的声音全消失了。
她冲着追赶着从山门台阶跌落的两人。
菩萨,我不要那么多,我不要上好大学,我不要生活越来越好,我不要幸福的人生,你可以吧我的生命夺走,但是为什么要夺走他的,我才是那个在庙里偷香火钱的老鼠,我才是那个扭曲的贱种,菩萨,求你了,我收回我所有的愿望,唯独求求你不要让他死!
千层台阶下,曾经自己熟悉的面容已经被血沾满,洗的发白的衣服上不再是阳光而是鲜红的血浆。
8月初,金城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和白泽的死亡证明一起寄到了有点空荡的棚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