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打马便走,横冲直撞毫不含糊,硬生生从阿斯朗派来围堵的兵士里冲出去。火红的披风迎风扬起,如一面胜利者的旌旗。
“将军!”
阿斯朗紧追上去,却被回来禀报的人挡住去路。阿斯朗眼见阿如跑远了,勒停了马,气急败坏道:“说!”
小旗忙禀:“城外,城外来了许多兵,说是奉旨,奉旨捉拿……”
实在是说不下去,阿斯朗烦躁甩了那小旗一鞭子,那人才吃痛继续道:“来捉拿您……”
阿斯朗嗤笑一声,打马便走:“我甘州驻军只奉皇帝令,凭他什么阿猫阿狗不去管他。传令右先锋,不论男女格杀勿论,给我踏平临州!”
阿如早跑没了影儿,阿斯朗追上去,在一处三岔路口失了方向,正踌躇间瞥见左右跟着自己的人马越来越少,立刻勒停了马,急问:“右先锋呢!怎么不奉军令!”
哪里还有人应?
阿斯朗这才慌了,问跟着的人:“怎么回事!”
跟着的人没工夫回他,怯怯指着阿如消失的方向:“将军,您快看……”
就见远处旌旗猎猎,红底黑字写着“周”字。领头的女子铁甲红衣静坐马上。身后跟着一员阔口方面的大将,眼神炯炯,杀气腾腾。
“叛将阿斯朗!”开口的是阿如,语气里镇定自若,却有着说不出的冷意,“接朝廷旨意,甘州驻军指挥使勾结外族蓄意谋反,命本公主就地捉拿,押回京都受审。”
阿斯朗哈哈大笑:“你?一个来历不明的贱人,也敢冒充公主!来人,将这假公主拿了随我去领赏!”
阿如身后的方面将军这才威风凛凛打马出来:“凉州张试,奉命协助公主捉拿叛贼!阿斯朗与蕃人勾结人证物证俱在,即刻捉拿!”
阿斯朗冷笑:“张将军,您也不信这女子身份是假的?”
张试不理他,颔首冲阿如道:“公主勿要挂心,这里交给属下就好。”
阿如心知阿斯朗不肯善罢甘休,笑笑领了他的情:“多谢张将军。”
说罢便假装要走,阿斯朗哪里肯让她走,赶上去提刀便刺:“今日纵使我死也要叫你垫背!”
阿如早有准备,仰头躲过一击,抬左臂就是一箭,阿斯朗偏头躲了,手上长刀更加狠辣。
张试怎能眼看公主受伤,拔刀冲上去挡住阿斯朗:“劝你束手就擒,你那八千精兵已被我押在城外,就凭这几个人,只怕翻不出浪来!”
阿斯朗一心要揭穿阿如身份,蓄力一蹬腾空而起,手上长刀往地上一戳,借力翻到一个甘州兵士马背上便追了出去。
阿如的马早出了城门。
而樊缨,早被阿如支去对付蕃人。
阿斯朗如今失尽兵力优势,自己竟也稀里糊涂成了谋逆的要犯,这般代价若再无法揭露假公主的身份,性命只怕就要葬送在这里。
俗话说破釜沉舟,阿斯朗满心的恨意全化作追击,一门心思要治阿如于死地。
阿如早已洞察,全力催马冲阿斯朗喊了一句:“有人托我保你一命,现在就下马受降,朝我磕头赔罪,我饶你不死!”
她本是真心,听在阿斯朗耳中却尽是嘲讽,丢了缰绳,拉弓便要射杀。
阿如也有准备,闪身躲过,见他不领情,眼中凶光毕露。
身后箭矢不断射来,阿如避闪吃力,干脆按住马鞍一个闪身倒坐马背,面对面与阿斯朗说:“你当你的命有多金贵?若单一个你早死了八百回,留着你,只为叫你那于阗出身的母亲为我所用!”
“你休想!”阿斯朗自小与母亲相依为命,哪里受得了这句,气得眼睛都红了,长刀重新握在手里催马便刺,“你的野心果真不止一个甘州,你究竟是谁!”
阿如善暗器短刃,在这些长兵器上多少有些吃亏。一时避闪不及,左手小臂登时鲜红一片。
忍痛将左腕上袖箭连射出去,阿如冷声发狠:“我?我是催你命的女罗刹!”
阿斯朗也不是铜墙铁壁,肩头立刻中了阿如一箭,吃痛闷哼一声,手里那长刀却仍挥得生风。
袖箭毕竟有数,三回合下来阿如便打空了箭囊,只得费力躲闪。阿斯朗似是等着此刻,手底下长刀越发凌厉狠辣,直逼得阿如直不起身来。
眼见阿斯朗占足上风正要一刀劈下,忽见一支长箭破空而来“噔!”一声撞在刀刃上,震得阿斯朗虎口一麻,险些将长刀丢出去。
阿如这才直起身来,顺势拔了藏在靴筒里的短刀稳稳甩出去,正命中阿斯朗没被硬甲遮住的小腿。
出了气才有心思说话,阿如起身捏住了自己流血的小臂,客客气气道:“当世飞将军,凉州张家军,果真名不虚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