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的,他又想起第一次坐陈礼延车的时候,他说过那个去摸他腿的gay,觉得很恶心。彭予枫已经很久都没想起这件事了,但此刻又觉得芒刺在背。
彭予枫没去联系陈礼延,世界不会因为他的坏心情停下旋转,他还是得去照常上班。
后来,他经常无聊地去刷朋友圈,却看不到陈礼延的任何消息。怎么了?彭予枫想。最近为什么变得这么沉默?
阿谭可能知道什么,毕竟陈礼延经常去Abyss,说不定已经跟阿谭他们大倒苦水。彭予枫也会变成一个陈礼延口中的故事吗?说不定再过不久,他会被抹去姓名,另一个新朋友会从陈礼延那里听到彭予枫的故事。
一层层的讲述是虚构的加工,故事的纹理中,到底哪部分是虚构的?哪部分是真实的?
彭予枫恢复了健康,但他觉得心脏处的某个位置还是漏风——这是朋友界限石碑倒塌之后的后遗症,泥土松软,下一场雨,最终变成了吞没一切的泥沼。
他就是泥沼。
陈礼延,快跑。彭予枫想。快跑远点,千万别再出现在他的面前。
Kris就是在这个时候,再次约彭予枫出去逛逛。
彭予枫没有犹豫很久,还是答应他:[那周六见?你想去哪里玩吗?]
Kris:[你好像对杭州挺了解。]
彭予枫:[也还好,去过一些地方。]
Kris:[去西湖怎么样?哈哈,好像太多人去了。]
彭予枫:[但是不会腻,因为很漂亮。]
他对Kris并没有什么感觉,Kris其实也没有表现出更进一步的想法,两人应该还是在慢慢接触的阶段。彭予枫挺感激的,因为Kris看起来是个正常人,就算彼此不来电,但约着出来吃饭也好。
周六那天,彭予枫和Kris汇合,两人先去银泰吃饭,再沿着断桥,走去孤山路,经过costa停下休息喝咖啡。Kris坐不住,于是和彭予枫走出去,在湖边对着远处望。
“我们是在北边,对吧?”Kris问。
“嗯。”彭予枫说,“那边是苏堤,那边是三潭印月,三潭印月过去是雷峰塔。”
“我从来没去过雷峰塔。”
“我也没有。”
“也没去过苏堤。”
“我去过,但苏堤上面很多人,有一个地方特别安静,也可以看见……”彭予枫说着说着停下来,觉得自己说出的话好像是陈礼延以前说过的。
彭予枫在网上见过一种说法,说有一种人会不自觉地模仿身边的人。彭予枫觉得,他好像和陈礼延待久了,从陈礼延那里听来太多的见闻和趣事,已经越来越习惯去“模仿”他。
Kris还在听,转过头问:“也可以看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