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阳公主叹道:“游之,话不能这?么说,当年魏阶夫妻还是救治过不少人。”
宁珏哼道:“我知道,都称他们?夫妻为魏氏活菩萨嘛,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害死?无?辜之人还不够,连自己府上妻儿老小都被他牵累至死?,可见他那些功德之行也多半是为沽名钓誉,老天爷压根不认。”
宜阳公主知他心结也不多辨,宁珏这?时看向?姜离,“其实五年前的案子也不算什么忌讳,薛大人对姑娘如?此交代,莫不是他有何难言之隐?”
宜阳公主再听不下去,轻咳一声道:“游之,不要胡闹”
宁珏耸了耸肩,“我随口问问嘛,薛姑娘刚回长安与旧事无?关,这?我还是明白的。”
见姜离作纳闷之色,宁珏还想再说,目光一晃却?看到?裴晏朝门口走来,他忙抿唇闭嘴,裴晏缓步而入道:“殿下,我先告辞一步。”
宜阳公主忙道:“如?何?那两?次意外可有何说法?”
裴晏摇头,“暂不能确定,不过若有人要杀郭淑妤又要杀孟湘,我倒是有了个方向?,只是如?今尚未理?清不可直言,我稍后先走一趟广宁伯府。”
宜阳公主点头应好,裴晏又看了眼宁珏,“你跟我来。”
宁珏扬眉跟出去,二人站于廊下说话,也不知裴晏说了什么,宁珏惊道:“师兄怎么今岁不去了?陛下可是很赞成你回师门的,大理?寺那么多人,师兄就一定要自己亲自查这?些线索吗?师兄不回那我也不回了,正好,父亲母亲也不愿我离开长安。”
没多时宁珏又道:“好吧好吧,如?今师兄是不比往常了,咱们?年纪大了,都和以前不一样了,可惜了今年的比武大会,我去岁都未进乙等……”
宜阳公主听着宁珏所以,对姜离无?奈道:“这?个游之,少时拿鹤臣做榜样,又无?心从文?,便吃了不少苦头学武,后来还真成了鹤臣的师弟,只不过他们?出身非比寻常,二十多岁总该要承担家族重任了,哪有那么多江湖之远?”
姜离从正门望出去,便见裴晏已带着九思几?人大步离去。
恍惚间,她?又想到?了十年前的光景。
自从头次看到?裴晏被高阳郡主鞭笞,姜离每进一次裴国公府,便心惊胆战一次,尤其见到?高阳郡主温婉和善地待客,她?一时难以将那日窥见的狠厉妇人与之对应。
那几?年里?,她?潜心学医,与虞清苓一起出诊之时,也与裴晏打过几?次照面,但勤于习武作文?的裴世子一向?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甚至未正眼看过她?这?个伯府义小姐。
她?也只在各处不断听闻,他做的文?章又得景德帝嘉尚,他又拜了哪位大儒为师,又小小年纪就编修了某某古籍,又或得知,他连着几?年都未在长安过年,一半年月都在凌霄剑宗学武,又在百战榜上升了多少名次……
他不在长安城,可年轻一辈处处皆有他的传言,学文?的拿他做典范,好武的也以他为楷模,而景德帝也十分乐见世家子弟成为武林翘楚,更在宫宴上放言,希望他在十八岁之前,于凌霄剑宗的武林比武大会之上夺个头筹,让江湖人看看朝堂之上自有英杰,那时的裴晏才十三岁,高阳郡主在宫宴上闻言,当着文?武百官,替裴晏应下了帝王期许。
“薛姑娘,你没生气吧?”
回神之际,便见宁珏目光炯炯看着她?,姜离摇头:“五年前的旧事我听说过些许,宁公子气在何处,我想了想便也明白,人之常情罢了。”
姜离深明大义,倒让宁珏有些不自在,这?时李策几?人也入前厅,皆是见时辰不早提出告辞的,见姜离在此,李策笑意微深道:“近日真是巧了,总能碰见姑娘在外行医,不知姑娘出诊诊金几?何?”
宁珏看李策一眼,轻笑道:“小郡王是不是看薛姑娘年纪轻轻医术高明,便想起了故人?不过依我看薛姑娘显然?更……”
“宁游之,你别哪壶不开提哪壶。”
李同尘急急打断宁珏,再看一眼李策,果然?李策面色已变,但李策也不觉意外,他“嗤”地一笑,“算了,快到?除夕了,我忍你一忍,同尘,咋们?先走。”
宁珏眸子瞪大,“李寄舟,你”
这?日已是腊月初三,还有二十多日便至除夕,而除夕正是皇太孙李翊的忌日,宁珏既提“故人”,那他李策也要点一点除夕,都是戳心窝子,谁都别想好过。
见宁珏忍不下气,宜阳公主一把拉住他,等李策走远了才叹道:“你好端端的惹他做什么?寄舟疯起来,可不是你会些拳脚功夫就惹得过的,你们?一个两?个都不叫人省心,你往后少提这?些事,说起来便没完了!”
宁珏咬牙道:“谁让他当初……”
“你也知道是当初?”宜阳公主说完,又扫了一眼低眉敛眸的姜离和白敬之,无?奈道:“好了好了,你也快走,好好去你姐姐那里?静静心。”
见宜阳公主动了怒,宁珏多少也为心直口快懊悔,拱了拱手,抬步便走,姜离和白敬之面面相觑一瞬,也连忙提了告辞。
同行出府的路上,白敬之边走边道:“公主殿下提的那位小徒弟,是广安伯府义女,还曾是小郡王的未婚妻子,宁公子适才说的故人便是她?,当年出事之后,小郡王为了魏氏四处求情奔走,虽未救得下来,但宁公子回来之后还是气过好一阵子,和小郡王也时常不对付,姑娘往后还有得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