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师傅!”沈思漓隔着油纸都能闻到肉饼的香味,不禁眼前一亮,激动地点了点头。
薛明晖用马鞭挑开软帘,扬起下巴对李勇、田六二人说:“你俩出去陪我徒弟玩会打发打发时间,她想玩什么都行。”
田六放下檀木盘,为难道:“我们哥俩平日里舞刀弄剑的,哪会……”
薛明一记眼刀杀过去,田六识相地闭嘴,拉着李勇出了房门。
“东阳,你怎么把表妹丢外边也不派人看着。”薛明晖进了隔间茶室,冲东阳长公主兴师问罪。
茶室内陈设简单,微光透过糊着玻璃纸的窗户照射在刺猬紫檀三围独板罗汉床上。
东南角支着两盆火炉,室内非但没有潮气侵扰,还有些燥热。
东阳长公主倚着金漆三足凭几在紫檀木画棋局上落下黑子。
对局者穿了件月白色鹤氅,外套件明绿色对襟直领大袖,腰间悬挂玲珑心镜翡翠玉佩,玉洁松贞。
白瓷般的面容细腻匀净,在温煦的光线中乌墨般的眸子明亮温润,红色丝带束起披发,周身散发着矜贵儒雅的气度。
男子玉质金相,瞧着不过弱冠。骨节分明的指节摩挲着白子,旋即落子吞吃掉黑子。他头也不抬,道:“表妹?”
话音刚落,窗外传来少女明媚笑声,如银铃般的嗓音惊叹欢呼道:“十二了!六子哥加油!”
“同兄长说过的,我母家表妹,行五。”东阳长公主笑道,“就赐婚那个。”
少女嗓音顿觉耳熟,仿佛在哪儿听过。
舒王侧看窗外若有所思,透过玻璃纸窗柩隐隐勾勒出少女来回蹦跶的姿态。
薛明晖凑近了看,道:“六子踢毽子呢。”
“五十了,五十了。六子哥合该去胤都城内比试,拿个魁首轻而易举。”沈思漓拍掌笑道。
东阳长公主“噗嗤”笑出声,打趣道:“我这表妹,惯会拍人马屁的。”
薛明晖扯过椅子,将马鞭丢在罗汉床上,反驳道:“胡说,分明是为人真诚,不吝赞赏。”
舒王看着窗外忽地展演一笑,笑容如春日般风和日暖。
“六哥,到你了,”东阳长公主看着兄长面色红润,道,“皇兄近来气色大好,人也精神多了。”
舒王视线落在身前炕桌上的黑皱树皮,回想起少女奔跑离去的背影。仿佛对待绝世珍宝般,轻轻抚摸粗粝树皮,好半晌才道:“近来得了个宝物,礼赠人说可保六脉调和,沉疴顿愈。我随身携带了一阵子,果真颐精养神。”
东阳长公主闻言由衷地喜悦,道:“皇兄快给我看看是何等珍宝。”
“宝物有灵性,不便观赏。”舒王婉拒。
薛明晖注意到舒王脑后红色束带与寻常束带不同,零散的娟秀乌青笔迹似在宣告着此物出自女子之手。
她笑容渐散,背过手握紧成拳。
“明晖今个话怎么这么少,”东阳长公主对薛明晖使眼色道,“你前几日冲去禁军官署,陛下都没说啥,那杨家倒是急得跳脚。”
薛明晖满不在乎,道:“本小姐还不是杨家妇呢,哪轮得到他们教训。我可是听说义合大长公主又给杨大公子纳了个妾室。”
“姑母骄纵独子,将人养废了,如何能撑起杨家门楣。”舒王叹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