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青竹阁失火
腊月二十四,寒风瑟瑟,卷起街边的幌子,呼呼作响。即使天气不好,街上的人也丝毫不见少,不少村里人带着孩子来赶庙会,一时街上嘈杂的厉害。
不少小贩都挑着扁担往庙会赶,就指着这几日赚些辛苦钱,好过个丰足年了。各家商铺均是张灯结彩,一时过年的氛围浓烈。
李大成拉着板车,避着人群往边上走,路过青竹阁时,见门前围了许多人,不由得眉心一紧。
青竹阁晚上才开始营业,周围又都是茶楼,平日里少有这么多人。眼下瞧热闹的人们,把青竹阁围了个水泄不通,后来的人们不知发生了何事,纷纷垫着脚朝里头张望。
人群中议论声不断,不知内情的人们互相打听着消息。镇上也就这么大,青竹阁近日又是声名鹊起,关注的人自然不会少,就连街对面商铺的老板都抱臂瞧着,生怕错过了这场热闹。
李大成拉着板车自然挤不进去,拍了拍旁边一个小贩的肩膀,问道:“兄台,这是怎么了,怎么围了这么多人?”
“哎,别提了,这掌柜的也是倒霉,不知道得罪了谁,你瞧这一街的商户都没事,偏生他家被烧的光剩了一个空壳子。”小贩说着,四处瞧了瞧,见没人注意他们这边,才对李大成招了招手,耳语了几句:“我听说,这掌柜的不知得罪了什么人,被别人报复了,这才落了这样的下场,哎,也是可怜哦!”
周围的人群议论声不断,从看热闹人们的只言片语中,差不多也能还原事情的始末。
昨夜赶上小年,青竹阁生意本来就好,再加上年节,人就更多了,活计们忙的脚不沾地,直到子时都过了,才将店里收拾好,回去歇着。
原本店里是留了人守夜的,李大成三番四次的提醒,吕掌柜还是上心的,只不过店里人手不够,他便只留了一个人。
奈何数日连轴转,又忙乎到半夜,伙计早就撑不住睡了过去。丑时末,是人睡的最香的的时候,伙计又疲劳过度,根本就没察觉异样。
火势是从后院起的,听说院门被抹了桐油,火势一起,放火之人又往院里,扔了一个浸满桐油的稻草人。等到在前头守夜的伙计被浓烟呛醒,后院已然是熊熊烈火。
伙计急的团团转,店里只有他一人,凭一己之力要想灭火是不可能的。不是没想过找救火会,可他们这是小地方,救火会是两个镇子共用的,离这远着呢。一来一回,恐怕整个店都烧没了。
这周围又都是商铺,民巷不多,伙计连鞋都顾不上穿,就往外头跑着找人,敲了十多户,才找来七八个帮忙的人。这么大的事,他自然不能自己担着,连忙跑去吕家,好在吕掌柜住的不远,等着吕掌柜带着家里的下人,匆匆赶到的时候,前院都烧了一半了。
好在周围的两家商户得了消息,连夜赶来帮着灭火,除了跟青竹阁挨着的两家,有不同成度的损坏,街上的其他商户倒是无碍。
火势完全扑灭已经卯时了,天还未亮,吕掌柜掩面蹲在地上,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伙计、家丁们忙乎了一夜,个个面如黑炭,瞧见主家这样,自然也不敢多说。
青竹阁损失不小,整个后院都烧没了,前院只余大堂的门头那块,还堪堪立着,其余地方已经烧的不成样子了。
天亮后,救火会的人过来瞧过了,确认是人为纵火,吕掌柜也报了官,但那贼人趁着深夜放火,随后逃的无影无踪,连个人影都没见着。即使是官府也无从下手,连个嫌疑人都没有,他们去哪里抓人。
这事情也就这么不了了之了,吕家只有自认倒霉罢了!
吕掌柜一夕之间,像是苍老了十来岁。李大成瞧着心里也不好受,他朝小贩道了谢,没再停留,直奔合生楼。
他心里猜测,或许与那日他在后巷遇见的那个男人有关,只是那人带着兜帽,见到人又快速的跑走,他并未看清长相。
想来那贼人那日只是踩点,昨日趁着人多混乱,才下的手。青竹阁最近风头无两,不知是招了谁的妒恨,这才出此损招。
既然是有备而来,就不会这么容易被找到,真要是想找出这背后之人,恐怕还得从吕掌柜身上入手。
他已经尽到了提醒警示之责,如今他与吕掌柜已生嫌隙,即使有心帮忙,这个时候过去恐怕也会招人猜忌。
合生楼前依旧热闹,结完了货款,李大成和赵掌柜闲聊了几句,店里的生意好了,老掌柜整日乐呵呵的,精神头都好了不少。
刘均找他的事,他并未同赵掌柜讲,反而给站在一旁的赵先生递了个眼神,赵先生会意,走的时候亲自送他出门。
两人找了个背人的街角,李大成才将昨日的事说了,并旁敲侧击的打听了刘家的状况。
赵先生听了不由得眉头紧皱,自从店里的生意有了起色,便不止一人明里暗里的打探李大成的事,他怎么看不出,这些人都是存了要挖墙脚的心思,只是没料到,福宝楼那么大的酒楼,也会拉下脸面做这等事。
刘家的事他自然清楚,赵家好歹也在清河镇经营了这么些年,以前也算是有些头脸。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他们都是一个圈子的,谁家有些见不得光的事,即使心里清楚,也不会当面说出来。
如今刘家连挖墙脚的事都做的出来,也怪不得他们不给刘家留脸面。自从少爷和夫人相继离世后,老爷就一蹶不振,他是赵家的老人了,老爷夫人又都是仁厚之人,他们这些底下人也盼着老爷能往前看。
老爷独自守着少爷留下的产业,一直不温不火,如今好不容易生意好起来了,眼瞧着老爷脸上有了笑模样。谁要是想破坏他们的生意,除非从他这把骨头上踏过去。
虽然知道李大成是厚道人,不会受别人三言两语的挑拨,就抽身而去,可还是气的不行,也没替刘家遮掩。
刘均乃是其父元妻之子,他还有一个同母的胞弟,比刘均要小五岁,是个小哥儿,正值妙龄。只可惜刘夫人年岁不久,生完小儿子不出一年就过世了。
刘父有一个深得宠爱的小妾,更是在妻子过世不足一年,就把小妾扶为正妻。刘均年龄虽小,但心思纯善,主动找到父亲为母亲抱不平,寒冬腊月里,被其父当胸踹了一脚,还被罚在雪地里跪了两个时辰,从此就落下了病根。
赵先生说着也是止不住的叹气,虽然刘家做事不地道,但刘均还是不错的,只不过命不好,摊上这样的父亲。
明面上刘家的产业都是刘均在打理,但实权都在刘父手里,刘父与扶正的小妾有一个比刘均小两岁的儿子。明眼人都瞧得出来,刘均不过是为他人作嫁衣裳罢了!
拖着本就不怎么好的身子,整日操劳,到最后家业还是得落到别人手里。
赵先生做了个附耳过来的手势,贴近了才小声道:“我听说刘家攀上了松和县的知县,想陪上多多的嫁妆,把小儿子嫁给知县做妾。那知县已然五十多岁了,家里还有五六房小妾,听说那知县的长子,比刘家的小儿子还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