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样,他就真的成了一个预知未来的器具。
况且,以他的心气,说不定根本什么都不会说,被这样困住,只会徒增了怨恨。
抛去对他的私情,就算是承袭秦国历代君主的惜才之心,秦政都不该这样做。
何况到目前为止的揣测,都是他的直觉,他并不能确信以后崇苏是不是还能知道什么,也不能确信崇苏究竟会不会威胁到他。
暂且在他身边多放自己的人,与此同时,还是先摸清他的来历。
先前他让出使燕国的蔡泽去查,可燕赵两地终究是异国,蔡泽并没有查出什么来,那就放眼去赵国。
秦政忽而想起了当时在赵国,住在崇苏旁屋的妇人。
虽说她可能也不知道崇苏的来历,但她若在那处住了良久,至少知道崇苏何时出现在那,他又为何是孤身一人。
弄清了这点,说不定能找到些查他来历的线索。
那时随他去的暗卫死在了回路上,没有人知道那小屋当时在什么位置,妇人又长什么样子。
秦政令人拿了绢帛来,回想片刻,而后勾勒一副地图在其上,又在旁边画了一副画像。
随后吩咐下去,道:“与蒙骜将军传信,就说派军中人前往邯郸,去图上所画的地方寻这个妇人。”
待此人得令下去,那边又有人急匆匆上来。
秦政看他来得急,还以为是王绾去平疫病的队伍出了问题,赶忙道:“何事如此慌忙?”
“回大王,”那人递了密信上来,道:“是雍城那边的消息。”
雍城那边来信,就是和赵姬相关了。
一年来她都没什么动静,最近事情繁多,她来凑什么热闹。
秦政忽而有些不妙的预感,果然,打开后只消看一眼,他就皱了眉。
这绢帛上写的分明是——赵太后有孕,几近临盆。
不知为何,看着这一条消息,秦政忽而无名火起,燃上心头。
近日诸多事宜,他都不觉得有多烦闷,独独这一条,在他这激起了千层浪。
猛地,他将手中绢帛砸去一旁。
这东西轻柔,落地无声,却如千斤旦砸下,震得他有些发昏。
她有孕,这时候消息才传来咸阳,在雍城的眼线都是干什么吃的??
秦政质问道:“为何现在才有消息来?”
传信之人见他发火,大气不敢出,唯唯诺诺道:“回大王。太后一直藏着身孕,是近来接近临盆,找了产婆去,这才被发现。”
有身孕这么久都不声张,也不知道她是怎样小心翼翼才瞒到了现在。
她就这样想要这个孩子?
秦政火冒三丈,她既为太后,就应该知道她的孩子会给他带来麻烦。
明明已经任由她独居雍城,任由她与男宠胡作非为,为何还要给他生出这种麻烦来?
秦政知晓她厌恶背叛,犹其对嬴子楚独留她在邯郸久久不能释怀。
他是她骨肉相连的亲生子,她就不明白,他也厌恶背叛吗?
为了一个野种花这么多心思,自从来了秦国后,就没见她为他花过心思。
究竟谁才是和她一同患难与共的骨肉!
秦政气了半天,又想起来问:“可知奸夫是谁?”
“回大王,那边未敢确信,”传信者道:“但很可能是常出入太后住处的一个男子。”
秦政强压着怒火,让自己的声音不至于出现过大波动:“谁?”
传信者念出了一个名字:“此人名为嫪毐。”
秦政大为意外。
这人不是太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