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二叔一个人睡在家中,躺在床上,辗转难眠,一直在挂念时林遥的事情。
人到中年,想的也多了,心也就容易惆怅。
本来他还想着现在时林遥年纪大了,给他娶个媳妇尽快结婚生孩子,但现在时林遥要是出去闯,他也是不反对的。
但他老了,时林遥要是离开,他估计也跟不上了。
闭上眼睛,二叔思绪飘浮,缓缓陷入睡梦。
他仿佛能看见小时候的时林遥在前面走,越来越快,越长越大,而他只能望着那个背影,站在背后默默守护对方前进。
这一晚,二叔睡了没多久,就被一阵哭声吵醒。
这哭声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好像多达几十个人一起在哭,吵吵闹闹,就像是在举行葬礼。
二叔被吵醒,坐起来,拿起枕头旁边的手电筒一照,发现才凌晨两点多钟,距离天亮还早着呢。
这大半夜的,是哪些人在哭?是人,还是诡异?
二叔心里慌慌的,披上外套别好配枪就下了楼。
他走到院子,打开门,外面黑漆漆的,只有阵阵凉风刮过,阴森森的。
二叔不敢乱动,虽然他这是在安全区,但他也知道,有些强大的诡异可以悄然侵入安全区不被察觉。
他打开手电筒竖放门口,在黑暗中形成一道光柱。
这手电很快吸引了注意,黑暗中窸窸窣窣的,有人影在朝他这边赶。
“时副所长?”来人在黑暗中吆喝了一声。
“你还跟我客气啥!”二叔一听这熟悉的声音,咳嗽了一声说。
“这不是不确定嘛。”对方说,走到他旁边。
二叔瞥了他一眼:“老熊啊,这么晚了还不睡。”
这壮汉是罐头厂的员工,叫熊彬,跟他差不多岁数,就住在附近,算是邻居,平时也经常一起打牌。
“你不也还没睡嘛!”老熊说,掂了掂手里拿的大斧头。
“这是干啥?”二叔问。
老熊抬起眼皮,半晌,才说:“你也听见了吧,夜里头的哭声,不然你也不会打信号。”
二叔默不吭声,心里却愈发惶恐震惊。
原来哭声不止他一个人听见了!
“我本来跟我婆娘躺被窝里睡得好好的,我俩都听见有人在哭,我还以为是我家娃娃要吃奶呢,结果仔细一听,那哭声不止一个人啊……”
老熊眉间拧起沟壑,表情凝重。
“我寻思这跟哭丧一样,岛上也没人死。就算死人,哪里又有这么大一群人给人家哭丧?这一寻思,就不得了了。”
两人四目对视,都从彼此眼中看见了惊惧之色。
灾变后,岛上都没有葬礼一说了。
死人就直接烧了,骨灰一埋,或者洒进海里,哪里还有闲心思哭什么丧啊。
但这哭声,却是好像有人家刚死了人一样,尖厉的哭嚎声绵绵不绝,凄凄切切,悲惨至极,刺耳又野蛮,听了就不由得心里打颤,浑身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你来了,那你家咋整?”二叔问。
老熊掂了掂斧头:“我家老大老二还在家里看着,没事儿。我看见你打的信号,估摸你可能需要帮忙,就跑过来了。”
二叔不由得感动:“行,那我就放心了。”
“你别操心我。”老熊朝他身后瞥了一眼,“你们家小子呢?”
二叔清了清喉咙,声音有点得意:“去船上了!”
老熊一听,眼中就带上些许羡慕,“你侄子就是有出息,不像我家老大老二,天天就知道玩……”
“害,你们家老大老二也好!跟你简直一个样!看着就壮!”二叔回道。
说话间,手电筒亮着,有又两个人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