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站在天门前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章楚目光始终落在下方,突然,他发觉到什么不对,远处似乎有一团黄乎乎的东西正在逼近人间。
他眉宇间神色逐渐凝重,而思凡注意到他表情后也顺着目光去看,片刻后轻喃出声,“沙尘暴。”
章楚皱眉,“怎么会突然有沙尘暴?”
思凡仙君目光中泛起深意,他说“暴雨、洪水、地震、灾荒,现在又有了沙尘暴……”
章楚心中突然涌起不好的预感,他说不清这种预感的来源,刚平静了一时半刻的心又重新忐忑起来。
直到晚上一行人回来,琼台一进帐篷就把盔甲甩了下来,嘟囔着骂道:“真他娘奇了怪了,最近人间这狗屁天气怎么回事?打着打着沙尘暴就来了,关键是还下着雨,沙子混着水冲到身上都他娘成泥了,真是难受死了。”
他嚷嚷着就要去洗澡。
这是天界的阵地,他们给魔界划了一方土地出来当营地。
章楚见各位将领都回来了,道:“今天怎么样,还顺利吗?”
一位仙君说:“有了魔界的帮忙就是不一样,平常我们打起架来畏首畏尾的,今天全都放开了打,反正打了凡人的罪名有他们顶着。”
章楚心里涌上一阵难受,他不想听神族的人讨论如何屠杀人族,有一个仙君似乎也意识到了,他说:“嗨,仙子,这次赫垚知道有魔界出兵,派的人族也少了,大部分都是神族,即便派了人族也不是纯正的凡人,都是有些道很修为的,这仗都打起来了,就别想那么多了。”
章楚勉强笑了一下,他也不想让自己显得得太过婆妈,于是又问:“那魔界那些人呢……”
他话音未落,有几位仙君就向他露出一副大家都懂的笑容,说:“在营地呢,今天仙子你没去,真是可惜了,那魔尊乘着那大黑龙真是够威风的。”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打趣起他来,章楚有些呆不下去,直接转身离开了。
他去魔界的帐篷里找到了桑冉,彼时桑冉正在让下人给他卸盔甲,看到章楚撩开帘子进来后,他眉梢微挑,眼中溢出一丝笑意,下人听到动静转头,见是王后便行了个礼,然后在桑冉的示意下出去了。
桑冉朝他抬抬下巴,示意道:“来帮帮为夫?”
两人昨夜再亲密的事也做过了,但此时听到这话,章楚耳朵还是不易察觉的红了一下。”
他走过去自然而然地搂住桑冉,把那记的死结从身后解开。盔甲这种东西,他前段时间自己常戴,早已熟门熟路。
两人谁也没有说话,房间里只有盔甲金属质地碰撞的声音。
直到桑冉的黑色玄袍重新露出来,章楚才问他,“今天有没有受伤?”
桑冉:“很想说有,这样你是不是会心疼我?”
章楚露出一个笑容,“那就是没有。”
桑冉也笑了,“没人能伤到我。”
章楚点点头,又重新搂住他,问道:“那你什么时候回魔界?”
“……”桑冉没说话,半晌他道:“如果可以,真想一直留在这边陪你。”
多事之秋,两人聚少离多,何况那边还有一个烛阴让章楚牵肠挂肚,他心里难受得厉害。
“但是魔界一定有很多事吧,你这次来本来就不合理。”
“有什么合理不合理,我想来便来了。”桑冉说完这句近乎任性的话,片刻后也说,“但我确实不能离开太久,长老们都在等我回去处理事情。”
章楚点点头表示他能理解。
他又问:“烛阴这几天怎么样?”
桑冉笑了一下,“还是老样子,又哭又闹的,不过你知道吗?”
章楚说什么。
“烛阴现在可以咯咯笑了,”桑冉把人搂到怀里,带着他坐在自己腿上,章楚惊讶地抬头看他。
小孩子在前几个月的时候只能发出些类似于小猫的细弱的声音,连笑声都是尖细的,但桑冉说烛阴已经可以咯咯笑了,“他能发一些简单的音了?”
桑冉看着面前白玉般的人就想忍不住亲他,他嗯了一声,说:“我问过教养的乳娘,乳娘说他以后能慢慢发出更多没什么含义的声音,比以前像只小猫似的强多了。”章楚心中突然变得柔软异常,他无比想参与到烛阴成长过程中的每一时每一刻,看着他从刚生下来那么一丁点大,长到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烛阴长大了。”他说,听到一点关于这样的消息,就止不住的感到幸福。
桑冉在人界呆了三天,第四日一早,他和娄弦还有一小波魔军回了魔界,把大部队和几个将领留在了这里。
走之前桑冉问过章楚要不要跟他一起回去,章楚的答案自然是不能。
在这边他还有没完成的事,他觉得现在是时机见帝芒一面,赫垚已经逼近穷途末路,人族没有必要再跟他同流合污,现在收手是最好的时机。
于是两人又闹得不太愉快,虽然桑冉知道章楚不会轻易跟他回去,但心里还是存了幻想,他压着怒火问,“那什么时候能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