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黎瞥了眼段清泽,见他现在耍小孩子脾气不理她,想了想也不去触霉头。
小孩子都有逆反心理,她现在要是去问,一定会被他看出她特别开心他要走,要是因此再闹起来她可吃不消。
带孩子可真累啊。
沈黎拉过段清泽的手,往他掌心放了一小把果脯。
段清泽看她一眼,觉得这是黎姨在哄他,心情不自觉如雨后初霁,抓起一个不知是什么果子的果脯,美滋滋地塞嘴里。
很甜,很好吃。
沈黎眼角余光见段清泽吃了她给他的小零食,知道他这算是被哄好了,便放下心来,抓了把瓜子,光剥不吃,将瓜子仁仔细地放在帕子上,准备等攒了一大把再一口吃下去。
她一边剥瓜子一边问其余二人:“我们刚才说到哪里了?”
她并不忌讳在他们面前展现段清泽的不同,如果他们看他心智才六岁很好骗,真的把他骗去认他们当亲人才好呢!
另二人一怔,从看戏状态抽离出来,才想起来之前好像是在说阿泽的状态问题。
明明前一刻还是五岁半,现在就是六岁了,这究竟是何种诡异的状态?
邵无忧忽然明白沈黎所说的“会好”是什么意思,如果说阿泽的心智很快就可以涨半岁,那留给他的时间很可能不够了。
“在说阿泽的情况。我跟阿泽也数十年没见了,没想到今日再见会是这种情形。”邵无忧感慨一笑,雪白牙齿跟他耳垂上的蓝宝石耳钉互相映照。
沈黎总不自觉会被邵无忧的耳钉吸引去注意力,他似乎很喜欢戴首饰,手腕上戴了不止一个手镯,手指上有扳指,腰上还系着一组玉环。
段清泽捏着果脯的手顿了顿,抬眼看向邵无忧,眼神里掺了些困惑:“无忧,你为什么要说我们数十年没见了?我们不是昨天才见过吗?”
不等邵无忧回答,沈黎立即说:“吃瓜子。”
她一把抓起已剥好的瓜子仁,往段清泽嘴里塞。
段清泽对沈黎投喂的食物来者不拒,乖乖地张嘴吞下,边咀嚼边含笑望着沈黎,没吃完就拉着沈黎的手说:“黎姨还是疼我。我也疼黎姨。”
他低头开始学沈黎剥瓜子,把之前问邵无忧的问题忘了个一干二净。
看沈黎认真教段清泽怎么剥瓜子的邵无忧:“……?”
是他的错觉吗,他怎么觉得沈黎竟是在为他遮掩?她究竟是站哪边的?
另一边的祝从英则一边大口喝酒一边饶有兴趣地看着沈黎和段清泽二人头对头忙着教和学,啧了一声,小声道:“还真找了个更好的。”
段清泽很快掌握了剥出完整瓜子仁的技巧,沈黎便让他自己剥,这一抬头就见邵无忧似不解地盯着她。
她扬起意味深长的笑脸,自不可能解释什么,转头去为难刚才拱火的祝从英,似有不满地说:“从英,我受伤濒死的时候你为什么没来找我?若非老天垂怜,我都活不到现在。”
段清泽霎时竖起耳朵。
祝从英放下陶碗,叹了口气说:“当时我也是自身难保,你不知道,这都怪你那个情郎,贪生怕死,面对敌人让我们顶在前头,他管自己逃了,真真是懦夫一个!”
段清泽飞快地说:“任何情况我都绝不会丢下黎姨。”
他说完还看着沈黎,似乎等着她表扬。
沈黎不但不想表扬,还想让他走开。
但她只能尬笑:“谢谢阿泽,黎姨很感动。”
段清泽满足地朝她笑了笑,又低头去剥瓜子。
祝从英啧了一声,语气有点阴阳怪气:“你的眼光可真是好了不止一大截啊。”
沈黎:“好说好说,我相信你也可以找到像阿泽一样的好外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