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竹心发现了梁沐祈在看自己,便闭上眼睛,住了嘴。梁沐祈却猜到了,竹心想要说的什么。刚才竹心的神情,像极了在坊州时,她抱着白氏时的模样。她是真的想死。梁沐祈后退好几步,落荒而逃。大半个时辰后,谢氏过来松鹤堂,问了好几个人,都没问出来竹心如何得罪了儿子。来到西北角的小屋里,谢氏看到竹心坐在窗前看书,脖子上的指印清晰可见,已经泛青。“见过夫人。”竹心放下手里的书,给谢氏行礼。谢氏走到桌前,翻了翻她看的杂记,又想起琉璃说的话:“我是没想到,你居然不是欲擒故纵。”“看来,留你一命也未尝不可。”竹心掀起眼皮看着谢氏坐下,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只觉得好笑。她和梁沐祈不愧是母子,连利用都能说成施舍。“夫人想杀便杀,我求之不得。”竹心转身,突然又回头说,“我再次提醒夫人,我不是你们梁家的奴婢了,你也休想拿沈大田来威胁我。”说完,竹心就出去打水,准备收拾下屋子。几天没回来,到处都落满了灰尘。被无视的谢氏捏紧了扶手,脸色铁青。以前白氏还活着的时候,她还能拿捏下竹心,现在白氏一死,竹心居然没想过母凭子贵,而是干脆利落的打了胎。这种人实在难对付,再也没有把柄可以拿捏,为她所用。都怪婆婆,居然真的愿意放竹心母子离开!若不是这样,她和儿子又岂会离心!明明放走竹心的人是婆婆,儿子却怪她!坐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谢氏憋屈离去。夜里,太夫人和郡主回来,派玉枝前来,带竹心去正屋。嘉淑郡主看到竹心脖子上的淤青,立刻起身来:“这……这真的是夫君——”竹心给两位请完安,主动回道:“我得罪了世子爷,的确该死。”半合着眼的太夫人终于彻底睁开眼,缓缓道:“那你说说看?你是如何得罪他的?”“我不想给世子爷做妾,宁死也不想。”竹心抬起头来,迎上太夫人的视线。郡主捂住了嘴,有些不敢相信:“是不是夫君误会了你,我去……”太夫人叫住她:“嘉淑,祈儿就是这样的人。”嘉淑郡主停下来,缓缓回头,确认太夫人是认真的,还是不愿意相信。看郡主站不稳,竹心扶着郡主重新坐下,太夫人这才道:“所以需要郡主多多包容祈儿,给他时间长大。他并不知道你和谢氏之间的矛盾,不要怪他偏心他母亲。”嘉淑郡主又看了下竹心脖子上的掐痕,忽然感觉头有些疼,扶着宣嬷嬷手起来,和太夫人告辞。她们走后,太夫人让菊心和苏嬷嬷都下去了。竹心上前添茶,太夫人忧心道:“我本来打算等郡主怀上孩子,便送你走的,方家派人盯着梁家,特别是下人采买的角门,日夜都没有少过人,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明白。”竹心低头,这件事梁沐祈也说了,兰心也知道。看来谢氏来找自己,也是想用这个来威胁她。太夫人喝了口茶:“我老了,成不了多少年,答应你的事,我会做到的。”竹心不由抬起头来,太夫人神情渐渐严肃:“可祈儿我放心不下,谢氏心里已经有了培养孙子的念头。”“还有国公爷呢。”竹心知道太夫人在担心什么。太夫人苦笑着摇头:“你不懂,祈儿对你的执念,像极了他当年求娶谢氏时的模样,艰难得到的东西,都会格外珍惜,何况还是活生生的人。斗转星移,将近二十年过去,物是人非,但两人总是有几分旧情在,何况谢氏还是他的妻,她放弃了祈儿,我却不想放弃。”“竹儿,祈儿是我一手带大的,他还是个孩子,当年大郎为了谢氏,改变那么多,硬是考取了举人,如今的祈儿,肯定也会为了你改变的。”太夫人伸出枯瘦如柴的手,覆盖在竹心白嫩的手背上。“你不愿意留下,我也不强求,只希望你能帮帮祈儿和郡主,他们到底是夫妻,决不能离心离德,太后娘娘护不了郡主多久的。郡主是祈儿的妻,他才是最应该保护郡主的人,你明白吗?我这么聪明,肯定能办到的,一如当初撮合郡主和祈儿一般。”竹心不想和梁沐祈纠缠,在他下死手的那一刻,她真的没想过活。沉默片刻,太夫人下了决心:“如果你愿意,我会给你姐姐一个交代。”竹心猛地抬起头来,眼里隐隐激动。半晌,她才低声问道:“太夫人打算给我什么交代?”“杀良民偿命,杀奴婢流放。”太夫人眼神坚定,让竹心有一瞬间的恍然,她真的舍得吗?那可是周家的长孙,太夫人的亲侄孙!想到以前太夫人答应她的事,全都做到了,竹心真的很心动。“你不用着急,可以慢慢考虑,方家你也不用担心,方夫人很快会自顾不暇的。”太夫人拍拍竹心的手背。竹心起身跪下谢恩:“奴婢愿意报答太夫人的恩情。”太夫人再次确认:“你可想好了?再次为奴,哪怕是活契,若祈儿不想放你走,你也很难脱身的。”“只要太夫人还姐姐一个清白,给她一个交代,奴婢愿意。”竹心伏地,再次磕头。“好,我这个老婆子,应该还能活三年,你就签三年活契吧。”太夫人起身,亲自扶起了她。临近子时,梁沐祈站在东次间里,仰头望着墙上的画像,已经快两个时辰。苍官把竹心的身契送来时,梁沐祈不敢相信,急急拿过来确认。“她连死都不怕,怎么会愿意——”看到落款的签名和手印,梁沐祈的声音戛然而止。苍官想起苏嬷嬷的交代,道:“太夫人说,人她已经替您留下,希望世子爷能好好读书,和郡主好好相处,能不能留下竹心姑娘,全看世子爷的表现。”梁沐祈抚着落款的签字和手印:“才三年,她厌恶我至极,怎么会改变心意。”:()逃跑失败后,通房只求权势富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