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一悸,抬头看过去。
段翎长身鹤立站在台阶之上,薄唇轻抿,眼帘低压,侧头望欲走还留的她,眼神淡淡,没多少情绪,仿佛无情无欲的仙人。
今早刚被他割过的腕已经止血了,腕间长袖被黑红护腕束紧,恰好贴着伤口,也掩着伤口。
他没出声喊林听,像是想知道她意欲何为,只是静静看着。
她大概是坐了太久,长裙裙摆多了不少褶皱。不过面容依然俏丽,抓髻上面的丝绦被风吹到身后,露出胸襟前的莲花刺绣图案。
段翎眼睫微动。
林听心道反正都被看见了,今天不能白来一趟,多少得做点什么,于是硬着头皮走向北镇抚司,然后……被守门的锦衣卫拦住。
守门的锦衣卫不知道林听是谁,警惕地瞪着她这个看起来想闯进北镇抚司的姑娘:“此为北镇抚司,闲杂人等不可进。”
林听嬉皮笑脸:“我没说我要闯,我来找人。”
锦衣卫冷目:“找谁?”
她能来北镇抚司找什么人,北镇抚司里除了锦衣卫,就是被关押在诏狱里的罪犯,可锦衣卫的家属不会在他们当值期间找上门。
那么只剩下一个可能性了,这姑娘不懂规矩想进诏狱看罪犯。毕竟她衣着得体,模样出众,可能是哪个犯了罪的高官亲人。
林听伸手指了指他们身后的段翎:“我来找段大人。”
锦衣卫下意识地往后看。
“大人。”
段翎走下来,踱步到她面前问:“林七姑娘找我有何事?”
林听眨了眨眼,笑意不减,急中生智:“我有件非常重要的事要跟你说,但不是太方便在这里说。不知段大人现在是否有空?”
跟着段翎的缇骑看了她一眼,忽然凑到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虽然缇骑说话的声音压得很低,但耐不住林听就站在段翎面前,距离近,断断续续听进一些。
“谢家活口”,“全城搜捕”,“监察御史张洵张大人弹劾”。
林听早上刚听完母亲李氏提到过谢家和张洵这个人,对这几个字眼比较敏感。不过她还是不要多管闲事的好,好奇心会害死猫。
段翎也不防着林听,或者说不屑于防她:“人是在长兴巷逃走的,又受了重伤,想必跑不远,你带两队人挨家挨户搜。”
缇骑领命退下:“是。”
段翎这才回答林听的问题:“既然不方便在这里说,那林七姑娘想去哪儿?我随你去。”
林听想了想:“南山阁。”没听到段翎的回复,她又问了一遍:“南山阁可不可以?”
段翎看着她微亮的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