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栀栀你给我进来!”屏风里传来怒叱,吓得沈栀栀大跳,霎时间脑子一片空白。她茫然而怔忪地看向尤冰倩,后知后觉地问:“公子他在里头?”尤冰倩同情地点头:“在,公子跟我师父正在里头探讨瘟疫之事。”沈栀栀顿时就想哭了!怎么办?适才那阵怒叱里夹杂着咬牙切齿,还有几丝羞恼。沈栀栀觉得自己倒霉得很,这次被裴沅祯抓了个正着,不死也得死了。她不敢过去。屏风里,裴沅祯面色阴沉。见那小婢女没动作,压着声音催促:“你敢违抗?”“不、不敢。”沈栀栀哭丧着脸挪脚过去。转过屏风,果真见裴沅祯和奚神医坐在桌边。桌上一炉茶水缓缓冒热气,他们身前是一幅地图,上头圈圈点点地标注了些东西。沈栀栀唯唯诺诺,福了福身:“公子,奴婢奴婢不知道公子也在。”裴沅祯看见她就头疼。若是旁人早就死千八百回了,可这个沈栀栀真想切开她看看里头装着多少颗胆子。他别过脸,闭了闭眼。少顷,面无表情开口:“来,适才的话再说一遍。”“公子”沈栀栀这会儿怂得跟只鹌鹑似的。。奚白璋在一旁忍笑忍得辛苦,他捂着半边脸,悄悄给沈栀栀竖了个大拇指。沈栀栀:“”两人的小动作瞒不过裴沅祯,他冷冷斜睨过去。奚白璋立即收笑,但也没收全,整张脸因忍得辛苦而皱成一团,十分滑稽。屏风外头,尤冰倩咳了咳:“师父,我从京城带了些稀珍的药材过来,师父可要去看看?”奚白璋顿时想起什么,忙起身:“你提醒我了,我药材还晒在院子里。”说完,他幸灾乐祸地看了眼沈栀栀,溜了。尤冰倩见他出来,也福了福,跟着出门。然后,还体贴地把门关上。房门一关,沈栀栀心肝颤了颤。裴沅祯扶额。他是个鲜少情绪外露的人,这世上也几乎没什么事能令他情绪外露,倒是眼前这个婢女着实气人!“性情古怪?”他沉声问。沈栀栀脖颈一缩,连忙摇头。“脾气不好?”沈栀栀垂下脑袋。“薄情寡义?”沈栀栀怯怯后退。“我竟不知,活了这么些年还有这等名号。”“公子”沈栀栀带着哭腔:“奴婢知错了!”“知错?我看你未必这么想,适才那番话说得慷慨激昂头头是道!”“”沈栀栀此刻,后悔得想死的心都有了。()裴沅祯兀自闷了会。?本作者慕如初提醒您最全的《奸臣的话痨婢女》尽在[],域名[()]?『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来,”他平静地勾手:“你上前来,把适才未尽之言一次性说完。”“奴婢不敢。”“我看你敢得很!”裴沅祯继续道:“我给你个机会,你把那些话再说说,你心里怎么想的,就如实说。”“真、真要奴婢说?”裴沅祯视线压在她身上,压得她又矮又怯懦。“那”沈栀栀犹豫:“奴婢就说了啊,可公子得答应奴婢一件事。”裴沅祯表情麻木:“说。”“奴婢说了之后,可不许罚奴婢,毕竟是公子要奴婢说的。”“”其实,沈栀栀怂归怂,但她心里确实觉得裴沅祯不是尤冰倩良人。适才那些话全部出自肺腑,即便再说一遍,她也还想这么劝尤冰倩。她清了清嗓子:“奴婢觉得公子待冰倩姐姐不好。”在裴沅祯阴恻恻却毫无威胁的目光下,沈栀栀壮着胆子开口:“奴婢只是见不得冰倩姐姐这般伤心难过。她是个好人,我就忍不住想劝一劝。至于适才说的那番话也不是胡编乱造啊,公子确实”
她怯怯看了眼裴沅祯:“确实狎妓了嘛,船上这么多人都看着呢。倘若公子真心喜欢冰倩姐姐,为何一而再再而三”“谁跟你说我喜欢尤冰倩?”裴沅祯缓缓出声。“啊?”沈栀栀一愣:“那个大家都说啊。”“大家是谁?”“就是”沈栀栀脑子里懵乎乎,呐呐道:“上次去别院的时候,别院的仆人都这么说。”“旁人说你就信?”沈栀栀点头,随即又摇头:“这要分情况的。”“什么情况?”“要看是什么事。”她有理有据:“冰倩姐姐这么好,家世才情都跟大人相配,很难不信啊。府上还有人说大人喜欢奴婢呢,可这事奴婢一点也不会信。”“”裴沅祯嘴角抽了抽。他抬手缓慢揉额,就听沈栀栀问:“公子,这么说,您并不喜欢冰倩姐姐?”裴沅祯重重呼吸口气,耐心道:“我对尤冰倩无意,且尤冰倩心仪的另有其人。”“另有其人?”沈栀栀懵:“搞了半天,是奴婢弄错了?”裴沅祯面色不善:“你说呢?”嗷!沈栀栀傻眼了!她愣了片刻,猛地一个箭步冲过去抱住裴沅祯大腿。“公子,奴婢知错了!奴婢是真的知道错了!求公子大人有大量不要跟奴婢这么个小小的婢女计较。这么久以来奴婢伺候公子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尽职尽责,看在奴婢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您就饶了奴婢这一回,可好?”()她手臂将他腿抱得死死的,半边脸紧紧贴在他腿上。许是最近吃胖了些,脸颊还压出点圆润的弧度来。就这么昂起头,眼巴巴、怜楚楚地望着他。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若你非要烫她哭给你看的无赖架势。裴沅祯目瞪口呆,欲言又止,止不想言。他踢了踢:“松开。”“不”沈栀栀摇头。“松不松?”沈栀栀闭着眼,破罐子破摔:“大人不说饶了奴婢,奴婢死也不松。”反正是个死,她豁出去了。裴沅祯顿了顿,几分错愕几分无奈地睨着这个浑身是胆的婢女。一时不知该拿她如何。沈栀栀脑子里也飞快转动,最后低下头一副老实反省的模样,带着哭腔碎碎念。“奴婢六岁就没了爹,十岁死了娘,后来在乡亲们的帮助下才勉强长大。奴婢从小吃不好睡不好,当了四五年的丫鬟也一直是烧火的,奴婢还是来公子府上才得了金贵。公子让奴婢吃得饱穿得暖,还给奴婢安排丫鬟伺候。公子就是奴婢的再生父母,奴婢没别的本事,就一点,特别孝顺”听她越说越离谱,裴沅祯额头突突跳。忙打住她话头:“说点别的。”“别的”沈栀栀舔了舔唇,绞尽脑汁,又道:“奴婢适才确实说了许多公子的不好,可公子只听了其一未闻其二。公子固然有不好之处,可公子也有许多美好的地方”“哦?”裴沅祯不冷不热应声:“说说看。”“公子人特别好。”“具体点。”“具体就是待奴婢特别好。”“再具体点。”沈栀栀深呼吸:“外头都说公子奸邪,可奴婢觉得公子并非传言那样。公子有本事,还为百姓做主。国库没银子是公子想的法子,外头跟咱们大曌交好是公子订的盟约。荷县县令不管百姓死活,公子千里迢迢赶来了。大曌那么多官员,可有几个像公子这样呢?适才公子站在门口怜悯那两人无家可归,连饭也吃不下。这样的公子,是大好人!”裴沅祯眸子动了动,缓缓问:“没了?”“再有再有就是公子品性高洁心胸宽广宅心仁厚,对奴婢的恩慈如滔滔江水”她利索地拍了顿马屁,最后举起两根手指无比真诚道:“奴婢发誓,一定痛改前非,好生服侍大人。”裴沅祯靠在椅子上,一脸麻木地听她说废话。等她发完誓,凉凉地瞥了眼她的手:“可以松开了吗?”“那公子不罚奴婢了吗?”“看你表现。”“表现?”沈栀栀茫然地忖了忖,点头道:“公子放心,奴婢一定好好表现,绝不会辜负公子对奴婢的一颗栽培之心。”裴沅祯嫌弃地踢开她:“既如此,你家公子我饿了,还不快去弄吃的过来?”“哎!”沈栀栀立即起身,撒腿跑出门。“奴婢这就去,奴婢什么都会做,保准让公子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