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下到!!!!”
随着高声通报,低沉而厚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在寂静的宫道上回响。阁门口,一名侍女慌张地迎了出来,双膝跪地,额头贴地,语带惶恐地说道:“帝下,娘娘昨日染了风寒,不宜接驾。”
武翊风身披玄色龙袍,袖口金线勾勒的龙纹在晨光下熠熠生辉。他微微停步,双手背于身后,眉头倏地一挑,眸光寒剑射向跪地的侍女。
他声音冷冽:“吾素日从不来宫后内,今日心情大好,摆架良清阁,你是何胆敢扰了吾的兴致?”
那侍女顿时浑身一颤,叩首如捣蒜,急声道:“奴婢不敢,只是娘娘今日恰巧身子不适,恐怕……”
话音未落,侍卫首领图南冷哼一声,向前跨了一步,腰间佩剑轻响。他面露轻蔑,随手挥了挥,“不适?那也要看看怎么个不适法!”随着他一声令下,身后几名侍卫不由分说将侍女拨到一旁,直接推门而入。
侍女慌乱中扑倒在武翊风脚下,哭求道:“帝下!娘娘身体确实不适,还请您怜悯!”
武翊风似疲惫垂眸,睨了她一眼,未作回应。图南却已失去耐心,抬脚将她踹开。侍女被踹得踉跄跌出两步,扶着门框连声呜咽,却不敢再靠近。
此时,阁内传来一声清冷却略显虚弱的声音:“何事如此吵闹?”
喧闹的空气瞬间安静下来。武翊风眸色微微一沉,图南闻声却皱了皱眉,稍作犹豫,踌躇片刻,终是退至阁外,静静站定。
屏风后,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响起,鞋底与地面的轻触犹如水滴敲落在寒石。随着脚步声愈近,一抹素色的身影缓缓走出。离乔皎身着素罗长裙,衣摆轻曳。步伐虽缓。
她的面容清冷而苍白,眉间似笼着一层淡淡的病态之色,几分倦意掩不住眉眼间的沉静。额角散落的青丝微微凌乱,却不显狼狈。她扶着纤薄的披帛,手指微微攥紧,但动作极为隐秘。
她微微抬眸,视线落在殿外威严的帝王身上,嘴角勾起一丝淡笑。初春的寒梅,傲然而不易察觉。
“嫔妾今日身子不适,未知帝下驾临,恳求帝下恕罪。”
武翊风眯起眼,双手依旧负于身后,目光从她脸上缓缓掠过。他没有急着开口,而是仔细打量。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压迫的沉寂,烛火似都因这无形的威压而瑟缩。他缓步走近,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眼前这名女子,那冷峻的面容上看不出一丝情绪的波动。
“离乔皎,”他开口,声音沉沉如重钟敲响,“你可知,吾为何而来?”
“许久不来这后宫,没想到吾的妃子还有这么大的能耐?”
离乔皎目光平静,似乎根本不知他所谓何事,但后背实际上早已冷汗直流。她轻抬手示意侍女退下,随后缓缓跪下,姿态从容。
“臣妾愚钝,不知帝下此言何意,还请明示。”她垂下眼眸,未流露半分惶恐。
武翊风嘴角上扬,笑了一声,将手中一封陈情书甩至她面前,字纸翻飞,落地时发出清脆的声响。
“这些陈情书,你可熟悉?”
离乔皎微微一怔,随后拾起纸张,扫了一眼内容,眉心轻蹙。她放下陈情书,抬眼直视武翊风,目光中竟透出几分坦然。
她微笑,“民间疾苦,臣妾素来关心。若有流言蜚语传入帝下耳中,臣妾无权干预,但朝中大臣若用此事逼迫帝下,臣妾亦不敢置身事外。”
武翊风深深盯着她,仿佛试图从那张面容中找出破绽。然而,她的一颦一笑都显得不卑不亢,连语气中的冷静都近乎完美。
武:“流言?朕倒觉得,这些‘流言’来得很巧,恰好能将矛头指向朕。”
离:“帝下若心系天下,当知民怨由何而起。若地方官贪腐属实,这流言反倒不无道理。臣妾身为后宫中人,无权干政,但也盼帝下莫将一切归咎于外人。”
她似笑非笑:“臣妾亦盼帝下明察秋毫,还百姓一个真相。”
武翊风目光眯起,眼神光却闪烁异常。
“哈哈哈哈哈哈,”他突然兀自的笑了起来,“哈哈哈哈。。。。。。。。。。。。离乔皎,好一个离乔皎。我还真是小瞧了你?”
他伸出手,身后的图南恭恭敬敬的把一块石头递给了他。
‘打开’了石头的盖子,蹦出来一段声音,细细一听,断然是三三的声音。
“我们引导舆论向‘宫内矛盾’转移,让朝臣和百姓的注意力从地方的赋税问题上分散开来。继续利用流言,将矛盾引向皇帝与后宫的斗争。。。。。。。。。。”
“离参女,这是谁啊?声音听着可耳熟?”武翊风拿着石头,声音陡然拔高,缓缓逼近,“此人,是离参女的贴身侍女吧?”
“这侍女对你是不是很重要啊?现在要不要思考一下舍弃她,让她顶罪?”
武翊风笑眯眯,“离乔皎,你的小侍女可比你忠诚多了。她招供时,却唯独没有提到是你指使她的。现在,你要怎么做?保住她,还是弃卒保车?吾想看看,你现在要怎么办呢?”
离乔皎眼瞳猛然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