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包里掏出一个厚纸包,推到向云来面前打开。
向云来又开始流冷汗:纸包里至少有三万块。
三万块是向云来判断现钞的一个目测标准。他活在世上二十六年,至今摸过的最多的现钞,也正是三万块。
那时候他揣着三万块,骑着自行车从王都区的东面一直踩到王都区西面。
八里巷,九十九号,他在挂牌出租的一个铺子前停了车。
腰包里的三万块像烙铁烫得他心脏扑扑跳。
中介很直白:这铺子是凶宅。
之前房子里住着个半丧尸化人类,病毒让他变得像骷髅一样又脆又轻,早春的沙尘龙卷风把他从二楼窗户刮到地上,摔碎了。
他没碎之前,房子挂牌出租,一年三十万;他碎了,租价急跌到三万。
中介又说:可这地方好着呢!地下是龙脉的尽头,虽然只有龙须龙鳞,但俗话说龙龙各有不同,首都地界,一片龙指甲都比寻常地方的整条龙强。俗话又说,龙有九势,这王都区底下便是腾龙的尾巴尖儿,力量非同小可。
她说了好几个租客暴富的例子,最后说到前任租客身上:“他住这里,连丧尸病毒感染的速度都变慢了!”
向云来很钦佩:“你学风水的?这么能编。”
中介:“我学中文的。”
八里巷偏僻、冷清,连流浪狗的毛都难见。三万块租一个凶宅,有人说向云来值了,有人说向云来蠢了。
向云来觉得挺好:这三万块让他租下了一栋三层楼的房子,从此在王都区有了真正的家。
没钱的人不怕鬼,更不想讲究风水。
他拿起眼前的三万块掂了掂,女孩则在手机上输入自己的名字:秦小灯。
秦小灯继续写:我是聋哑人,我想装一个耳朵。我听别人说,你最神通广大,只要是王都区里的人,就没有你找不到的。
向云来:“你想找整形医生?”
秦小灯:对。三万块,够手术费吗?
向云来知道她想找的是谁,但他不能确定“装一个耳朵”这件事在操作上是否有可行性。
他从信封里抽出一千块当做定金,其余的还给秦小灯。
秦小灯的眼睛立刻暗了。向云来解释:“我帮你问问,但那个人不一定会答应。”
秦小灯的眼又亮了。她双手合十,笑得很幸福,仿佛向云来是他的救世主。她在手机上写了一句话,手机语音软件转换出声音,一个女声逐个字地念:“谢谢你,他们都说你特别好。”
向云来:“谁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