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的那个冬天,雪下得极大,不肯停歇的暴风雪压垮了枝杈,埋没了道路,也耗没了许多在原野之上讨生活的动物。
漫漫雪原连枯草都被压在厚厚的雪层下,食草生物因为找不到食物大片死去,以食草类动物为食的肉食类动物也因为找不到食物而开始大范围迁徙。
男人和霍森也被困在了林间,好在常住北地的人类有屯粮的好习惯,安置在屋内的发电机也十分顽强。
冰原的环境愈发恶劣,但也没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冰窖内储备的食物充足,足够一人一犬度过这个冬日,男人也还有闲心和霍森顶着小下来的风雪一同前往林中巡视。
也就是在巡林途中,霍森和男人一齐在森林里捡到这只快饿晕的东北虎。
上天有好生之德,男人把手里的食物放到东北虎嘴边。
喂了一段时间后,肆掠的暴风雪终于停下,林中同外界的通讯也逐渐恢复,男人联系到相关工作人员,才恍然大悟。
原来自己和霍森没有殁于虎口,不是因为自己看上去和善,也不是因为当时二蛋已经饿得没力气,而是因为这只金渐层从小在动物园长大,对人类有极深的依赖和好感,小家伙今年才刚被成功野放。
霍森出屋,它准备去要回那已经不成样的嫖资,结果才进到院中,二蛋把嘴里叼着的嫖资一撇,虎嘴里叼着的玩具就换成了猎狼犬,霍森被叼住后颈提了起来。
紧接着一阵天旋地转,霍森被抛高到半空——
下一秒,抛高高的猎狼犬又再次出现在金渐层嘴中。
霍森面无表情,冷峻的狗脸板成一片,像早已习惯二蛋的叙旧方式。
一虎一犬语言不通,好在两者都通人言。
男人抱着一桶冻得邦硬的红白肉块走来,他看见自家猎狼犬进了虎嘴,眼神哀怨,嘴角不耐烦地耷拉着。
发现肉桶,二蛋眼神一亮,它把嘴里叼住摇晃的霍森放到雪地上。
霍森连忙走远躲到男人身后,二蛋对自己没有恶意,但自己瘦小的身躯却不抗造,再被抡着晃几回,霍森能把隔夜饭吐出来。
男人蹲下身安抚地摸摸霍森的脑袋,然后他走到东北虎面前,毫不顾忌地从二蛋捧住的塑料桶里掏出两块带着骨头的红肉,接着他把红肉丢到霍森面前。
二蛋哼唧两声,舔了舔男人还放在桶边的手背。
男人缩回手,走回到霍森身边。
霍森正咬住其中一块肉的骨头,把肉拖到自己面前。
“还好你没把小狼崽子带回来,二蛋来了解释不清。”东北虎是对领地和气味尤其敏感的生物,它对待男人和霍森友好,但不一定会放过陌生的白狼。
霍森吃肉的动作顿了顿,它突然想起在刚走到院中时候,二蛋对着自己一顿嗅闻,最后二蛋的鼻尖在霍森尾巴后,停留了两三秒,才咬上了霍森后颈,把猎狼犬叼住玩耍。
不会是在自己身上闻到小弋的气味了吧……
霍森回来的路上,在雪地中翻滚了好久,冬天湖水都冻成冰,地上的雪渣就成了极佳的清洁工具,但只是在雪地里翻滚,却无法祛除身上其他生物留下的标记。
霍森已经习惯了牧弋的气味,它忽略了自己身上浓郁到近乎能错认的别狼气息,男人也闻不到,人类的嗅觉远没有动物灵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