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虞盯着冰棍摊老头的秃顶,道:“好。”
又道:“我开车送你?”
“不用,”陆子青拉开车门下车,走得十分干脆,“我自己开车回去。”
崭新的限量版名牌球鞋在地上踏出一层尘灰。
林虞盯着那尘灰看了一会,等陆子青的车轰鸣开远,才收回了目光。
——
陆子青回到家,把钥匙甩到茶几上,踩着拖鞋进了卧室。
盛夏的阳光灼热而猛烈,拉上窗帘后挡住了绝大部分光源,屋子里陷入绵长而安静的昏暗。
灌了一大杯冰镇杨梅汁下去,从嘴巴凉到心口。
易感期的理由用了许多次,但身体不会骗人。
和以往的每一次都不一样,奇怪的,蠢蠢欲动的感觉,让人烦躁不安。
他并不困,而是清醒地疲累着。
洗了个冷水澡,回到卧室,点了助眠香薰,音箱里低低地放着asmr白噪音,柔软的枕头上喷了安眠的香水,一切都很适合入眠。
强迫自己躺在床上,放空大脑,什么都不去想。
还是睡不着。
瞪着眼睛看了一个小时天花板,陆子青感觉自己像英国名菜仰望星空里头那个睁着眼睛死不瞑目的鱼头。
气得起来掰了两片褪黑素,嚼吧嚼吧干咽下去,又觉得自己像抻着脖子猛灌饲料的肉鸭。
半个小时之后,终于睡着了。
梦里也不怎么安宁,一会儿梦见身上爬满了虱子,又痒又疼;一会儿梦境一转,自己掉进了屠宰场,屠夫长着林虞的模样,磨刀霍霍,狞笑着来抓他的鸭脖。
陆子青一惊,醒了过来。
梦里的恐惧还历历在目,陆子青认真地思考,自己会梦见变成鸭子是因为睡觉前吞了药片,还是因为中午在车上捏了林虞的后颈。
正所谓报应不爽。
要不怎么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呢。
陆子青把手机抓起来看了一眼。
下午六点零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