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莫尔放弃奥列格松开手,反杀轻而易举。”普雷克像个看歌剧看得正入迷的观众,兴致颇高地缓缓开口。
普雷克和方鉴都明白:如果莫尔不松手,他就会处于绝对的劣势中吃尽苦头;可他一旦选择松开手,他和阿纳托利怕是要就此走到尽头了。
方鉴虽然不乐意,但不得不承认:莫尔确实将阿纳托利视作了特殊的存在。
如今的局面于莫尔而言,实在是进也萧索,退也萧索;无论怎么选,莫尔除了苦痛什么也得不到。
方鉴抬起眼看向莫尔,他的神色依然寡淡如水,平静得过分。可方鉴能清晰地感受到莫尔内心的挣扎和犹豫,那是与细火慢煎一般无二的煎熬。
老猎人的意识在浓烟的围攻下已经有些涣散,留给莫尔做选择的时间不多了。
“啧。”方鉴没好气地踢开旁边阴燃的残骸,声音凛寒如冰,“博土,我知道你想做什么。”
“我满足你。”
……
另一边,男人的脸上满是亢奋,神经质的声音里带上兴奋的颤抖,“……莫尔维赫,你可一定要记住今天,因为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愚人众,本就是一个弱肉强食的斗兽场。你别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已。明明「博土」大人最先举荐成为执行官的人是我!是你偏要半路杀出来!是你挡了我的路!”
“他快死了。”莫尔浅淡的瞳仁看着大喘着粗气,神情痛苦的老猎人,语气淡淡,不知是说与谁听。
“放心,你也快死了。”
男人狞笑着,瞳孔因为兴奋而不自觉放大,手指慢慢扣动扳机。
“砰——”
枪|声响了。
男人感到有什么温热的液体在皮肤上流淌,慢慢转凉,他慢慢抬手附上自已的脖子,再拿下来时看到的是满手的鲜血。
刚才猖狂得意的笑容僵在脸上,男人目光平缓移动,对上一双淡漠如神祇的眼睛。
在那双像镜子一样的眼睛里,他看到了自已的模样,那样滑稽,又那样丑陋,比马戏团的小丑还要引人发笑。
男人不可置信地向后退了几步,仰倒在地上,他想要说什么,可除了“嗬嗬”的气音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莫尔维赫静静站在那里,无悲无喜,将他包围的火焰半清醒半疯狂地燃烧着。
他松开了手。
***
【这又是一场试图焚毁一切的大火。
他将我扣在“观众席”上,强迫我与他一同观赏「我」的苦难。
我注视着自已,满怀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