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宁少有话多的时候,多数时候,他都是言简意赅,只不过是对着云娇,他愿意多说些罢了。
男子表字不亚于女子的小字,这般亲昵,也只有家中关系亲近之人才会这般喊。
云娇启唇刚要说话,便听潘宁道:“长嫂如母,嫂嫂总是唤我二爷,如此疏离,倒不像是一家人了。”
一句长嫂如母,将云娇所有的心思彻底压下,最终她轻点头,唤了他一声溪尘,声若蚊呐,似是要随风而去一般。
潘宁唇边笑意加深,朝她走近几步:“方娘子的事情,余皓查到了些线索,逸风居外说话不方便。”
他步子缓缓,却让云娇感觉到了几分压迫,不自觉地后退一步,潘宁便站在了她面前:“只耽搁一刻钟,嫂嫂不必担心。”
说完这句,余皓上前将逸风居的门打开,潘宁先一步走了进去。
逸风居中只有两个老仆,一个负责洒扫,一个负责做饭,连个伺候的丫鬟和小厮都没有,静悄悄的。
云娇之前就听潘府的丫鬟私底下说,二爷虽然姿容无双,又位高权重,若能被他收了,后半辈子,定然是衣食无忧,话虽如此,却没人敢去他院子里面伺候。
实在是这和刑牢打交道的人,即便再怎么说,也是浑身的肃杀之气,再加上他那张冷脸,看谁都像是在审犯人,倒是无人敢去招惹他。
云娇的步子一顿,而后跟上了潘宁,走进逸风居内。
他的院子里栽种了不少竹子,傍晚的风吹动竹叶,带来些许声响,云娇不由得转头看了一眼,潘宁看着她,让敛秋扶着她走进来。
“大娘子请用茶。”
待云娇坐下,负责伺候潘宁起居的福伯端着一杯茶进来,茶香浓郁,倒是上等的茶水。
敛秋端起放到云娇手中,摸着是竹子的手感,竟不是陶瓷做的,她轻抿一口,香气清雅,滋味鲜醇,混着淡淡的青竹香,别有一番风味。
“今岁的新茶,刚摘来的阳羡雪芽。”
潘宁坐在她对面,目光灼灼看着她,眸中笑意落在她身上,不由得让人想起昨日的触碰。
他腰间挂着枚香囊,藏青色的布料,绣着松鹤图,里头装着西府海棠花,是她最爱的花,所以刚刚那香味即便清淡,她也能闻得出来。
“不知余侍卫查到了什么?”
喝完这杯茶,云娇将茶杯放下,循着潘宁的声音,抬头去对他的目光,男人抬手,便只听到一阵脚步声离开,而后回来。
“叶梅。”
只两个字,云娇眨了下眼,敛秋便将一样东西放到云娇手中。
“昨日方娘子应当是去寻了云夫人,想问叶梅的下落,只可惜,应当是没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所以我让余皓盯了一晚上,便在云府发现了叶梅。”
潘宁手中端着茶杯,看着茶叶漂浮在茶杯之中。
阳羡雪芽条索紧直有锋苗,色泽翠绿显毫,确实是绿茶中的精品,他眼底氤氲起雾气,双腿交叠,复而抬眼看向她,眼神如有实质,带着几分别样的情绪。
敛秋放到云娇手中的东西,是一张药方子,她看不见,但潘宁早寻人在上面按下纹路,所以只是摸了两味药,她便知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