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月儿,阿父已经让人备好另外的厢房给侠士休息,阿父是觉得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是有些不妥的。”
茗月正在给狼王清洗伤口,听见父亲这话,她浅笑道:“阿父向来都是严格要求月儿,给月儿定下的规矩,月儿也不敢不遵,怎么今日竟变得这般低声下气?往日那位老当益壮且硬气的易太傅哪儿去了?”
她心里头明白,父亲的态度发生转变必然是对她感到亏欠,可她要的不是他的亏欠之心,她要的是恶人有恶报,而不是一两句简单的道歉言辞就能将这件事搪塞过去。
虽有人言,这世上哪有过不去的坎儿?但在她这儿,这坎儿若是让它就这么过去了,那她还对得起这些年来深受继母折磨的自己吗?
这口恶气,她咽不下!也不能就此咽下!
狼王察觉到她情绪的激变,方才还轻手轻脚地给他擦拭血迹,这会儿突然大力起来,手心的疼痛使得他不禁闷哼一声。
“孤还是自己来吧!”
“弄疼你了?对不起,我轻点就是了。”
茗月承认是自己刚才走神了,不慎下手重了些。
“我的手法自然是比不上医馆里的大夫了,但在大夫来之前,你这伤口必须得先处理干净,否则就算缝上了也长不上。”
他二人浅声交谈着,丝毫不顾及门外还站着踌躇不安的易太傅。
易太傅犹豫半晌都没能说出那番责备话,他只是慨叹一声,然后转身扬长而去。
“他走了。”
“阿父走没走关你何事?”
狼王蓦地挑起她的下颌,本想说些调情的话,却发现她眼眶里泛着泪花,他怔了怔。
“你为何伤心?是孤今天冲动行事惹你生气了吗?”
茗月眸光泪闪,摇头不语。
“那那是为何?孤不许你受委屈,孤答应你,以后不会再让你受到半点伤害了。”
茗月推开他的手,含泪道:“你不懂人类之间粗综复杂的感情,爱一个人的同时也可以恨他。”
她认为狼王虽是人,却不完全拥有人类的情感,大多时候他的行为和思想都和动物一样。
在它们的世界里,弱肉强食是常事,适者生存是法则,生存大于感情。
所以狼王不懂她为何伤心,而她也不愿解释什么,毕竟那是自己的家事,不想让他掺和进来。
被请来的大夫挎着药匣子匆忙赶来,外边暑气重,年逾六旬的大夫进屋时周身散发着热气,干哑的嗓音问道:“是哪位要让老夫医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