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儿~阿父来晚了”
易太傅单手拄拐,一手被茗晟搀扶着,疾步奔向后院,绕过迂曲的长廊时还险些滑倒。
“阿父您慢点儿,当心自己的身子呐!”
“家主当心呐!”
卢管家接替茗晟,主动搀着易庄来到后院,丁氏母女则沉默不语地跟在后头。
易太傅走到棺材面前时,双腿开始发软,若不是身旁的两人即使拖住他,否则已经倒在棺材旁了。
他上前抚摸着棺材盖,手掌止不住地颤抖,就连哽咽声也在颤抖。
“能打开让老夫看看她吗?”
凡是装敛者不宜随便开棺,据说怕惊扰逝者,妨碍灵魂登往极乐。
易太傅虽明白这个道理,但还是想再看她最后一眼,哪怕只是打开一条小缝儿也行。
可卢管家告诉他:“女公子是溺水而亡,尸身浮肿难辨,且已经开始腐烂了,老奴不是不让家主您看,而是怕吓着您。”
听他这番描述后,易茗星蓦然大哭起来,扑进丁氏怀中落泪。
“阿姊死得好惨,星儿难过,呜呜呜呜~”
易茗晟也忍不住了,背过身去抹泪。
易太傅闻言后只好作罢,他呵斥嚎啕大哭的易茗星:“别吵了,让月儿安生歇着!”
被他厉声训斥后,易茗星的哭声说停就停,她抹去眼角的珠泪后,看上去就跟没事人一样。
丁氏怕她装得太过,容易招人怀疑,于是早早让她回房歇着去了。
易太傅遣退身旁众人,孤身一人坐在棺材旁悲恸不已,久久不能平复。
太傅老年丧女,悲伤不已的他呆坐在棺材前垂泪,丁氏在旁劝他节哀,可他却愈发悲切。
他回想起不久前的那个梦,前妻简氏音容尤在,梦里的简蓉越是温柔待他,他内心就越发愧疚不安。
易太傅抱着丁氏痛哭道:“老夫亏欠蓉儿母女太多太多,这辈子本想好好补偿给月儿;哪知造化弄人,苍天不长眼,让老夫痛失嫡女,这往后没有月儿的日子,老夫该怎么过啊?”
“夫君,不是还有咱们的星儿和晟儿吗?月儿和她娘一样命苦,走的早,可逝者已往,活下来的人还是得继续好好的活呀!往后妾身一定让那两个孩儿加倍孝顺您,连同月儿那份也补了。”
丁氏边说着边落泪,拿出袖中绡帕为易太傅拭泪。
“好了,时候不早了,夫君您早点儿歇着,明个儿妾身帮着卢管家去张罗好月儿的丧事,就像您先前说得那样,生前没能优待她,死后怎么着也得让她风风光光出这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