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步一步地靠近,她一步一步地后退,直到脊背骨顶住了山壁,凹凸不平的壁石咯得她生疼,痛得她眉心紧蹙,扯痛了额间的伤口。
男子迈着腿继续逼近,宽袍下的腿向前叉开茗月的双腿,膝部抵住石壁,一手固住她的后脑勺,不让她动弹,另一手则拿沾湿的布条轻轻擦拭茗月脸上的血迹。
强硬的外表却动作轻柔,茗月被吓得不敢动弹,任由男子擦拭她的脸,双眼露出警惕又疑惑的眼神。
他手里的碎布条取自山匪的粗衣麻布,刮红了茗月娇嫩的脸,她额间的血迹被拭净后,现出一条菱状伤痕,恰好伤在了眉心痣旁。
男子蓦地停下手上的动作,手指划过她的眉心痣,望着她的脸怔怔发呆。
茗月心里害怕极了,她尚未出阁,被一个陌生男子这般亵渎,传出去要怎么做人呐?可若细想一番,如果她执意挣扎反抗,可能连活着出去的机会都没有。
纠结中她脑海里浮现出已故生母的音容,阿母病逝前曾嘱咐过她一定要活着,哪怕是将嫡女的位置让出去也未尝不可。
为了活着,这些年来在羽翼未丰之前她忍气吞声,明明她才是嫡长女,却过得不如庶母身边的侍婢。
所以,当她被山匪掳走那一刻,她第一反应也是为了活着,哪怕代价是受人凌|辱。
男子粗糙的指腹在她的眉心痣上摩挲,却始终没有下一步动作,茗月抬起眼眸对上他那双狭长阴鸷的凤眼。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着,丰润的双唇微启,发出低沉的嗓音:“月”
男子张口半晌才发出一个模棱两可的音,茗月没听明白他的话,低声问道:“你会说话?”
“月儿?”他凑近茗月的耳畔,浅声唤着她的名。
这一回,茗月听清了,她不解的是,为何这位素未谋面的男子会知道她的名?
她质问男子:“你是谁?你认识我?”
男子听懂了她的问话,但却没有回答,继续陷入沉默之中,眼神飘忽远处,似乎在回想什么。
从他的眼神里,茗月能看出他身上有故事,他明明是人,为何要和一群野兽待在一起?他来自何方?家人又在哪儿?
即便这一连串疑问困扰着她,也不急着一一去问,因为她明白此刻最重要的不是了解男子的身份,而是想方设法地逃出这个鬼地方。
陌生男子的行为举止甚是怪异,与狼的行为颇为相似,但他又能听懂茗月的话,只是不大爱说话,茗月问个十句,他能答上的还不到两句,大都时候只是点头或者眼神示意。
茗月和他面对面围坐在火堆旁,狼群怕火,只敢在洞口守着。
她一天未曾进过食水,早已饥肠辘辘,她舔了舔干巴巴的嘴唇,想要喝水却不知哪儿有干净的水源。
这时,男子蓦地站起身来,不吭一声地走出山洞,茗月不明所以,打算开口问的时候,他已经不见了踪影,洞口外站守着十余条灰狼,它们身朝外头朝里,正用那幽绿的眼眸盯着洞内的茗月,盯得她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