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荼蘼不争春,寂寞开最晚。
百花绽放,争奇斗艳后,荼蘼静悄悄的开了花。
荼园内一片冰魂雪魄的白。
馥郁芬芳的花海,阵阵清幽,惹我沉醉。
我兴致高昂,照着满庭花卉的美景,画出一幅又一幅的荼蘼花。
我对身旁的人说:“哪幅好看?”
身旁没有人,没人会回答我的自言自语。
我想起了从前,只要我提笔,他就会主动过来磨墨,安静的陪在我身边散发花香。等我画完一幅画,他会伸长脖子凑过来欣赏,然后皱起秀气的眉毛,问我为什么要画梅花。
我说梅花香自苦寒来。
他又问我为什么要画莲花。
我说出淤泥而不染。
他又问我为什么要画兰花。
这回不等我说,他就双臂抱胸冷哼哼的阴阳怪调:“是是是,它们都高贵,你们这些大诗人争相赞美。那些小野菊啦,狗尾巴草之类的都不配。”
当时我真被他搞得哭笑不得,若说绘制花鸟图,几乎没有文豪会画荼蘼的。
我之前受邀去文曲星府上做客,看他画的也是“梅兰竹菊”那老四样。
你看,我现在画荼蘼了。
而且画的栩栩如生,越画越熟能生巧。
还有我发现我不会画别的花了……
我尝试过画梅兰竹菊,可只要我提笔,蘸颜料,笔锋会在距离宣纸半寸的位置僵住,大脑一片空白。
都说胸有成竹,下笔如有神。
我胸中空空,只对荼蘼铭心刻骨。
我只会画荼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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荼蘼这种灵植不会春风吹又生,它们只开一次,绽放后凋谢,连根一起枯萎。
只能把腐烂的根茎拔除,种上一批新的,再待花开。
而我为了不让它们凋谢,日以继夜的注入仙力滋养它们。
我好歹是位上仙,虽然这是第一次“逆万物阴阳而行”,但我还是有点自信的。
我住在荼园,精心呵护,每隔两个时辰就往荼蘼花海注入仙力。
入秋了,荼蘼花逐渐凋谢。
我观察它们的根茎,差点喜极而泣。
它们在我的刻意为之之下没有枯萎,熬过了清秋,明年会重新绽放。
我蹲在凋谢的花丛中泪流不止,又哭又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