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白分明的花型荷包蛋,加上轻轻一压便溢出晶莹肉汁的汉堡排,这样颜色鲜艳明快、而又美味的食物组合,一直以来非常受江户川乱步这样的小朋友喜欢。厨房里的两人分工合作做完料理,朝仓阿姨就摘下围裙准备下班了,她家里还有一帮孩子等着她回去照料。阿砾如往常那般去送了她。“阿姨,路上小心~”朝仓阿姨将围裙码放在篮子里,接着居然悄悄来到她的耳边,低头对阿砾说出了一个小秘密:“我给你们两个准备了餐后布丁,就放在冰箱里,吃完晚饭记得帮忙拿给乱步哦。”说完,她朝阿砾暗示般的眨了眨眼。看来每次为了让两人和好,她都费了不少心思,就是说话的时候控制不住音量太大,根本算不上是讲悄悄话。阿砾有些难为情地推着妇女的后背,嘴上相当口是心非地说着反话:“不要,我要自己全部霸占掉阿姨你做的布丁!”从小照看两个孩子长大的妇女一眼就看穿了她的谎言,边笑边被少女推着往门外走去:“你小心这么做乱步会哭哦~”“我恨不得把他气哭呢!”阿砾恶狠狠的,像个小恶霸那样说。朝仓阿姨没办法,只好被她推着离开。不过经过了这么一掺合,阿砾原本不满的心情倒是平复了不少。把厨房里的菜肴都端到餐桌上,她喊来了社长跟乱步吃饭。餐桌上,乱步似乎已经完全遗忘掉了方才在后院里发生的事情,坐在餐椅子上兴奋不已地晃来晃去。“哦哦,是花苞汉堡肉!还有炸虾和蛋包饭!”黑发青年的脸上明晃晃地表现出了‘喜欢’这种情绪,如同一张能够一眼看透的纯白的纸,他的本质里里外外完全不存在伪装,心思纯粹又直白地表露。嗯,其实阿砾也挺喜欢的。这里说的不是喜欢他的性格,而是喜欢今晚的料理!阿砾磨磨牙,在心里对这句话进行了纠正。方形木桌铺着餐巾,一家人依照往常那样就坐。阿砾坐在乱步的对面,中间的主位坐的则是社长。社长一向认为纠正别人的进食习惯是最无谓的事情,所以他们家并没有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乱步一边大快朵颐,一边为社长讲起了自己今天在商场里解决的案件,在讲述的最后,阿砾也略微懊恼地补了句话:“可惜我最后没能抓住那两个黑衣人,不然就能扭断他俩的手脚,把人扭送到警察局了。”而且说要得到的那声道歉也没能完成,阿砾一旦回想就感觉万分不爽。福泽谕吉默然。扭断手脚什么的……他不记得有把女儿教导得那么凶残。乱步在这里把蛋包饭用勺子捣碎,一脸无所谓的表情,把她的自责转移:“这点其实我也有预测到的啦,不是阿砾你的问题,我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要抓住他们。”阿砾转头看他,小动物般略微歪了歪脑袋幅度,杏眼里布满疑惑。“没错,砾。”社长沉稳地颔首,认同了乱步说的话,“穷寇莫追,敌方不明的情况下没必要和他人生死以对。”就像是与他们同在横滨这座城市里共存的【港口黑手党】这一组织,两方人泾渭分明般各自守住自己的阵营,互相井水不犯河水。武装侦探社虽说认真清算起来基本是属于贯彻正义这一方,但本身性质却犹如与紫霾过渡的黄昏般暧昧而模糊,很多非常手段与自我观念与一些正义感强烈的人并不兼容。况且黑衣人们这次顶多算犯罪未遂,不到万不得已的地步,他们没必要与别人多加树敌。关于这份谈资放在齐家团聚的饭桌上并不怎么有趣,很快他们轻描淡写地揭过了这一话题,回归温馨而又普通的氛围,阿砾更是凑了小脑袋过去社长那边。“爸爸!我今晚做的料理怎么样?好吃吗?看我还特意用番茄酱给你画了个猫咪图案!”她双手托着下巴,小心机地指了指自家养父盘子里的蛋包饭,一副翘首等待回应的可爱模样。尽管社长在饭点前赶回了家,但实际上,他因为工作原因很少有这样的机会跟她和乱步聚在一起共进晚餐,阿砾当然是要抓紧一切机会凑上去索要夸奖。于是福泽谕吉看了眼盘子消失一半的猫脸,神情方为凝重。说不喜欢那是假的。银发男人那把成熟的嗓音自微微滚动的喉结流出时,带上了点暖暖的温度:“我很喜欢,谢谢你,砾。”戴着猫耳发箍的少女稍怔住,很快樱粉色的嘴唇弯起,全身变成了洋溢着灿烂笑容的甜美向日葵,围绕着对方盛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