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让我来看看吧,这起案件的「真相」。”这位名侦探先生往衣襟里取出了一架陈旧的黑框眼镜,轻甩手腕,镜架在空中弹开,而后被他缓缓戴到了自己的鼻梁。那一瞬,黑发青年浑身的气质陡然变化。仿佛智慧的银河纷纷聚集在了他的身周流动,黑色碎发底下那双碧翠的丹凤眼洞穿了万事万物,敏锐清晰得让人颤栗。“原来如此。”他轻轻笑了一声。身材纤秀的黑发青年在众人面前渐渐转过身,不愿白费口舌去浪费时间的他,一点铺垫都不给就直接揭穿了凶手的身份。“其实阿砾刚才也已经看出来了吧,犯人就是一直在不安张望的——幸田先生。”一时间犹如海底的死火山剧烈复苏,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之间轰地掀起了一阵轩然大波。被指认为凶手的那位男人脸色扭曲,无法控制住自己的表情,质问他:“你有证据吗!竟然张口就污蔑我是凶手!”光凭幸田说的这一句话,阿砾的心里也已确认了些什么。正常人在被指认为犯人时,会很自然地反驳说‘我怎么可能会是凶手’,会张口就问‘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我是凶手’这句话的,一般而言都是心理暗示下的所为。果不其然,乱步也一副‘狼人聊爆了’的表情。“行吧,我早就知道你们无法轻易理解,就让我手把手来告诉你们真相——这可是名侦探的‘特别服务’,感激涕零吧。”不知为何,他今天表现得格外干劲满满。整个宽阔的现场都仿佛成了那位黑发青年一人的秀场,所有人的目光为他而聚焦,感觉那位站在前方自信的人,一举一动都闪闪发光。他随手竖起食指,先后点了点那位倒在地上的被害人,以及三位嫌疑人。“躺在地上的仓木先生今天一共通过电话叫来了三人来帮忙,分别是高桥先生、亚寇伯先生,和幸田先生,你们三个。”“其中仓木先生跟高桥先生发生了口角,我想原因应该是仓木先生手里掌握住了有关于高桥先生你的把柄。因为,你的身份是名港口黑手党。”高桥全身一震:“你,你怎么会知道……”乱步哼了一声,接着说了下去:“港口黑手党对待组织里的‘某类人’可绝对不会心慈手软,一旦被仓木先生捅了出去,想必后果是你无法承受的吧。嘛,虽然我多花几秒就能知道究竟是什么事情,但很残念,我对你的事情一点兴趣都没有。”“也正是因此,你不满仓木先生一而再地以这个借口威胁你,忍不住推了他一把,没想到他正巧撞在了危险物上昏迷过去。”“这正好给了犯人作案机会。”乱步转而看向了幸田,表情没有发生丝毫变化,“幸田先生,是你趁被害人失去意识,与亚寇伯先生一起扶起他身体的时候,用毒针刺入了仓木先生的后颈,好让他看起来像意外致死吧?”伴随黑发青年的叙述,幸田的脸庞弥漫出了惊慌,他往前挥动着手臂,欲图把笼罩到自己身上的疑云全部挥散。“不!这些都只是你的想象!如果是我下了毒,我的身上应该有凶器才对……”“要说证据,当然是有的。”乱步完全没有被动摇,挥挥手打断了他的发言,“就是你口袋里的笔记本。”幸田瞳孔左右摇曳了一会,而后像是想到了什么瞬间停滞。“幸田先生是位专业设计师吧?假如不出所料,你那个本子应该是平常随时用来记录灵感的笔记,纸页上留下了很多关于思维构图的草稿。”“失礼了。”柴崎警部朝木桩似不作动弹的幸田点头示意,然后伸手在他口袋里拿出了那本笔记,打开来翻开,“没错,这的确是他的草稿本,幸田先生还有在草图后面标注时间的习惯,最后一页正是今天上午……不过这又跟凶器有什么关系?”“那些草稿图都是用‘粗细相同的笔迹’来勾划的吧?看来幸田先生你是喜欢用‘自动铅笔’那一派的啊……”名侦探拽了拽自己的褐色帽檐,黑色碎发底下的俊秀脸庞扬起了一抹胜券在握的自信笑容,终于给出了最后一个提示:“那么,幸田先生你用来打草稿的‘专用笔’目前放在哪里了呢?”幸田默默垂着头,不发一语。而黑发青年终究还是以语言编织成蛛网,一步步把罪恶的地狱蝶逼入了绝境:“是放在了文具区展示用的笔架上。”“自动铅笔的内部置有弹簧,只要按压后面的笔盖就能使笔芯的前端以固定长度伸出,而你在赶过来约定地点之前,把自动铅笔里的石墨笔芯给替换成了毒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