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是小仓的证词。“我前天早早就睡了,后果就是半夜就醒了过来,在房间里上了个厕所以后我就想着下楼倒杯水喝,没想到刚好遇见从房间里出来睡不着的彩菜酱。”他的眼神微微移到了别处,“大家都知道我们是一个社团的嘛,因为对丸山老师布置的课题挺感兴趣的、加上彩菜酱又是社长,我就和她在阳台那边探讨了一会。”“这个一会是多久?你们都讨论了什么?”“大概有两个小时左右,不知不觉就聊得忘了时间,那时候我一看手机时间居然显示两点多,连我自己都吓到了……唔,我们就是聊标本之类很正常的东西啊,反正丸山老师的事情跟彩菜酱……还有我没有关系的啦,要我说,黑川她们反倒比较可疑。”不知道为什么,小仓说话给人的感觉总有些含糊其辞,语句里不时对白濑多有维护,旁边两位同学们都见怪不怪的模样,大概将之归为了舔狗的基本修养。加上今早与白濑一对比,发现两人给出的证词吻合,警官们只得暂且认下了这个说法。敦抱住笔记,忍不住小声吐槽了一句:“大学生们夜晚还真精神啊……一个个都不用睡觉。”阿砾伸长手臂拍了敦的脑袋一下,接着向嫌疑人们问道:“黑川她们两个呢?”“黑川从昨天开始就吓到卧床不起了,估计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才这么心虚吧。”吉高掸了掸自己艳红的指甲,明显对黑川的感官不大好。“她的性格总是又怪又阴沉,还不喜欢搭理人,只有岩永那家伙愿意跟她走得近。据说昨天凌晨就是岩永带黑川回房一直照料的,也不知道说的话是真是假,岩永虽然也是大小姐,但性格喜欢自说自话,跟黑川倒是一样怪,嗤。”“说起来,为什么事到如今还要追究我们几个的不在场证明?”加藤语气有些犹豫,但还是将想法勇敢地宣之于口:“杀害丸山老师的,不就是房子里的‘那种东西’吗……你们都应该有见过才对。”听他再次提及这事,众人顿时感觉餐厅里的空气变得冷飕飕的,如有阴风过境。似是无法忍耐这种灵异事件带来的诡秘氛围,吉高跟逃避似的捂住耳朵喊道:“别说了,我不听——”就连小仓也哑着声音说道:“就是啊加藤,鬼怪什么的怎么可能存在嘛。”加藤无所谓地耸耸肩:“那送我们来的那批船员不见踪影这件事又怎么解释?总不会是我们上了一艘幽灵船吧?”“哈哈哈别开玩笑了——”见这帮大学生们开始强行说笑,大概不会再有更多信息剖露出来,敦便将自己记录下来的笔记递给了阿砾。阿砾神情不太在意地往前翻了几页,边看边习惯成自然地在椅子上盘起了腿,把餐椅当作摇椅那样前后晃来晃去。这副放松的姿态惹得敦神情一变,连忙脸颊泛红又尴尬地给她整理好裙摆,“砾、砾小姐!裙子!”“没事,我下面穿了花边南瓜裤,超可爱哒。”早有准备的阿砾摆摆手,然后便枉顾敦崩溃的神情、在翻动笔记的同时,不经意地向前方的学生们随口问了一句话。“你们既然一开始来到这里是要做生物标本,是不是需要用上福尔马林这种东西?”学生们为了驱散那股毛骨悚然的感觉而发出的笑声在这句话中渐渐平静下来,加藤率先就事论事地做出了回应。“为了保存动植物的完好状态,福尔马林的确是最常用的用来保存的固定液。不过我们几个这趟只是过来玩的啦,器材都保管在老师和白濑他们那里,黑川应该也有,她平时就特别喜欢自己制作标本。”吉高也插了句嘴:“对,花草的立体标本最多,像是蝴蝶花、椿花之类的……啊!”山茶花即是椿花,像是忽然联想到了什么,她脸色猛地发生了变化,“该不会就是她杀了丸山老师吧!我看她有时候会盯着老师脸红!肯定是因爱生恨才……”“吉高。”觉得不妥的加藤微微皱眉打断了她独断的发言,吉高见状唯有忍气吞声下去,“好吧,既然俊彦君都这么说了……”阿砾的眼珠子在几人身上转了一圈,不过却没发表什么意见。她把笔记收起来,正递回给敦收好,没想到一楼恰巧传来了一阵钟声。“这是?”她好奇地问了一句。“这是通知饭点的钟声,似乎是遗留在这幢洋宅里的老传统了。”柴崎警部解了她的疑惑,跟下属不得不在这里逗留一夜,对于这房子里的事情也算知悉一二。不过是半分钟过去,事先已有所准备的一对老夫妇便在浑厚的钟声里推着餐车步入餐厅,颤颤巍巍地将晚餐呈放在桌面,而后又默默相携着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