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根结底,问题的关键早就已经不在咖啡果冻身上。阿砾不平衡自己的地位比不过区区果冻,而乱步则认为对方理应照顾自己的心情,偏偏两个人又都是不服输的性格,这才造成了幼稚园儿童拌嘴的情景。周围见这对青梅竹马又因为这件事吵了起来,侦探社内的其他人纷纷露出了‘又来了又来了’的表情,无奈地摇头。这个时候,门外撞破开幕雷击现场的少年终于推门而入,脚步虚浮地晃到了同事们的身旁。“大、大家……”他虚弱地喊道。“你回来了啊,敦。”见到是他,国木田推了推眼镜,吩咐道:“刚好,办公室里还有很多东西需要整理的,快过来帮忙。”只不过,敦现下却没能听从国木田的安排,脚板像被钉子定在了地面,动弹不得。“等等,国木田先生,那个女孩子原来就是‘砾小姐’吗?”敦震惊地道出了这个事实,同时小心翼翼往那边陷入了争吵氛围的方向望去,压低了嗓音问:“放任他们这样下去真的没关系吗……”——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敢这么跟乱步先生公然叫板啊。可身为当事人师弟同事兼同学这层关系的国木田,只臭着张脸专注记录今日的损耗情况,不欲多言:“这种事情你以后就习惯了。”见敦依旧一头雾水,旁边看够了好戏的太宰这时终于收住了喜闻乐见的笑声,因为胸怀里徜徉的好心情,而尾音上翘地道:“没错,那就是我们刚才说过的‘砾小姐’哦~很可爱的女孩子对吧~”“太宰!”“国木田君还真是护着人呀。”敦怔在原地,半晌后才从哑声的喉咙中发出一个疑问音节。“诶……?”(怎么感觉大家还有好多瞒着他的事情。)而那边的幼稚园吵架逐渐升级到了白热化的阶段,许是争论不休的时间太长,最后黑发青年气鼓鼓地压低帽子,孩子气地转过了椅子不去看自己身旁的少女。“算了,这回在阿砾你哄好我之前,乱步大人绝对不要再跟你说一句话。”茶栗发少女同样绷着那张娇俏的脸孔,仿佛争一口气般回敬道:“正合我意!”接着下一秒,两个人便同时幅度一致地齐齐往相反的方向扭转脑袋,谁也不看谁。阿砾赌气般身形利落地跳下了那张名侦探的办公桌,黑边裙摆如花蕾舒展般渐渐扬开,尔后顺应重力贴服在大腿外侧。她手提着自己那把线条流畅的爱刀,似是趁这个空闲才得以留意周遭的事物,环视了一圈,最终往出现在这里的某张陌生面孔投注了目光。“这个刚才在楼下偷看我的小子,就是你们之前在电话里提过的‘新人’?”“偷、偷看什么的……”一句话被戳穿了的银发少年脸唰地红透,犹如刚成熟不久的青涩果子。阿砾迁怒的语调稍稍缓和几分,颇为好奇地多看了新人几眼:“你叫什么?”敦连忙站起了军姿,紧张地回应道:“前辈好,我是中岛敦。”相较他不好意思的稚嫩表现,阿砾表现得倒是稳如老狗,蜜金眼眸在睫毛下游离,微微透露出几分打量的神色。接收到她的注目,银发少年莫名感到不安了起来,仿佛对着面试官的考察般不由自主挺直了腰板,视线却带着怯意落到了她的脚下。她一步步走了过来,捆缚在刀鞘端部充作装饰的金穗一晃一晃,能感受到其主人轻飘飘的目光仍不时停落在他的头顶。哒,哒,哒……圆楦头玛丽珍鞋的鞋跟踩踏在地板的声音竟分外响彻,偶尔脚印踩落到铺散在地的纸张,不经意发出细微的沙沙声。那浑身散发着糖果香气的面试官径直来到他的跟前才止步,她怀抱着长刀,微微翘起的嘴唇,像片片张合的娇嫩花瓣。“欢迎加入武装侦探社,我是福泽砾,叫我砾就行。”在这轻松接纳的语调中,敦当即面露意外地抬头,眸底牢牢锁定住了阿砾的身影。(居然……这么好说话?)出奇友善的态度令得敦不禁感觉好似被大奖砸中、有些晕眩袭上了大脑,不过他忽然想到了什么——(等等,福泽这个姓氏该不会是……)可趁敦恍神的间隙,阿砾已经如同水滴汇入大海,转身与周围的同事们迅速打成一片。“我听说新人入社考试的时候谷崎大放光彩了对吧?直美你有没有录像?”“当然有!幸好我机智事先架好了摄影机,真是太棒了!”“快快快一起回放,我要抱着汽水一边喝一边笑!”看着两人围在了一起准备播放自己的羞耻py,谷崎已经顾不得原来还有录像这种震惊念头,难以置信地吐槽道:“砾小姐!你刚刚直接说要笑对吧?直接说要笑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