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上眼,却砸下一滴泪来。
暴雨酝酿到午夜才至,气势汹汹似要将整座城市浇透。
街上行人无几,车辆也寥寥。
雨幕中的十字路口,几位外卖小哥骑着小电驴在此短暂交汇,又向着不同目的地驶去。
其中一位身着蓝色工作服,戴蓝色头盔,在倾盆大雨中也半点不慌,慢慢悠悠行了十来分钟拐进凤凰小区,一路驶到五号楼下。
下了车,他从车尾箱抱出一个长方形盒子,跺脚甩掉鞋上多余的水,不疾不徐往楼上走。
到得四楼,他抬头左右看看,确认了门牌号,这才叩响门扉。
门内脚步声渐行渐近。
他挺了挺腰背,忽然好似察觉到什么,快速环顾四周,再回头盯着面前的门板。
楼道灯光昏暗,罩在头盔下的双眼亦晦暗不明。
防盗门徐徐打开,露出一张冷艳的脸。
男人双眸一亮,目光在女人脸上停留两秒,正要顺着那纤细脖颈往下扫,蓦觉一股力道从侧面袭来。
在他有所反应之前,身体已被撞到墙上,紧接着又摔到地上。
晕晕乎乎间,他甚至无力感受身上的疼痛,只张张嘴,发出一句虚弱的叹息:“卧草……”
窗外雨声不停,偶尔伴随一两道闷雷。
屋内灯光大亮,茶几旁放着一张矮凳。
一道纤影蜷坐在凳子上,低埋的脑袋上罩着一张大浴巾——
下摆垂至脚边,仿佛将她整个人与外界隔绝起来。
“说了不要擅自行动,不要擅自行动,你看你在干什么?”
胡劲松站在三米外,手里捏一根并未点燃的烟,叉着腰低吼。
“上次开会你没来,我还特地交代斯文看着你。他就是这样看的,嗯?!”
那边一直垂着的脑袋终于抬起:“不关他的事,是我偷偷跑出来的。”
说完这句又小小声接了句:“对不起。”
再次低头藏进浴巾。
“团队行动讲究的是组织纪律性,不是给你搞个人英雄主义的!”老胡将手中揉坏的烟甩进垃圾桶,寒声道,“不服管就退出。”
“好了好了。”站在角落的女人走过来,拍拍他的手臂,然后来到少女面前蹲下。
她抬手捏住浴巾,轻轻帮女孩擦拭湿发,柔声道:
“别自责了,不是你的错。”
“卢正的逃跑不是你的错。刘勤和李舟桥出事更与你无关。”她叹口气,幽幽说道,“傻姑娘,不要把所有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扛。”
俄顷,浴巾下传出一声哽咽:“是我的错,都是我害的。”
不是她,卢正就不会被惊动继而逃往七峻山,之后就不会遇到刘勤,也不会害了李舟桥。
一条两条人命,都是她处理不当害死的。
刚刚还在没确认之时就冲动出手,造成无辜人员受伤……
她真的太没用了,只会闯祸,闯祸,闯祸。
“啧,你这丫头看着挺伶俐,”胡劲松烦躁地抓抓头发,“怎么就不明白呢?”
“卢正有这种换皮的本事,在被发现之前得害过多少人,你想过没有?”
卢正本人无甚牵挂,人情来往淡泊,是以一直没被发现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