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们都兴高采烈,只是吃了一下午都不饿,大毛大头便坐下喝了一碗汤,飞廉道:“给他们留出来,晚上饿了再吃。”
宿九曜拿了一碗猫耳朵,舀了些野鸡汤,又撕了一只鸡腿给她放在碗里。
卫玉道:“我吃不了这许多。”
宿九曜默默地说道:“你不要整天说别人瘦,你自己也健壮不到哪里去。”
卫玉见他竟然还嘴,这却是没有过的经验,不由笑道:“你说我?你跟我比,你是习武之人……”差点儿把“男子”两个字说出来:“咳,自然要更身强体壮些。”
宿九曜道:“我不比别人差。”
卫玉忙道:“谁说你比别人差,只不过想要你……”她本心是有点儿疼惜之意的,可是不太好说,只道:“那醉脊髓你多吃些。有好处。”
宿九曜听了这句,却神奇地缓了脸色。
飞廉跟武万里在旁边,望着两人,眼见宿九曜落座了,武都头忍不住道:“我的呢?”
少年道:“你没有手么?”
武万里看着卫玉捧着碗的两只手,忍不住道:“他怎……”
飞廉是个机灵鬼,急忙跳起来:“我来我来。”眼疾手快给武都头盛了一碗。
卫玉本要说话,可被那野鸡汤跟猫耳朵所诱惑,忍不住先喝了一口泛着金的鸡汤,入口之香浓鲜美,让她差点发出一声满足的低吟。
宿九曜本要拦阻,可惜已经晚了。
飞廉迫不及待问:“好喝么?”
卫玉只顾点头,嘴里含着那口热汤,过了半晌才咽下去,吐着舌头道:“就是有点子烫。”
宿九曜不由笑了:“我本要提醒你……你喝的太快。”
卫玉扇着舌头说道:“谁叫你做的太好吃了。”
武都头端着碗,眼睛骨碌碌转,忽然冒出一句:“我是要吃东西,还是看你们两个?”
卫玉正好想起刚才自己没说出的那句话:“对了武都头,先前明掌柜来蹭饭,还知道给孩子们拿些点心果子之类,怎么您竟空着手来了呢?”
武万里跟她有些熟络,话匣子也打开了些,吹了吹汤,说道:“我本来以为我跟小九曜是相熟的,怎么现在看来,我倒像是个外人,你卫巡检才是他的熟人了呢?”
卫玉嗤地笑了,道:“有没有听说过‘白首如新,倾盖如故’?”
武万里哼了声:“我不喜欢读书人文绉绉酸溜溜的。”
飞廉却虚心求教道:“卫巡检,那是何意?”
卫玉点头道:“孺子可教,这意思是……有的人到满头白发一把年纪的时候,还跟新认识一样,有的人……只是在伞下一照面,就好像认识了一辈子。”
宿九曜拿了个调羹,正要吃一口,闻言停在那里,只顾呆呆地望着卫玉出神。
“白首如新,倾盖如故?”武万里叹了声,笑笑:“管你什么白不白,盖不盖的呢,有好东西,我还是趁热吃吧。”他低头,舀了一勺猫耳朵,唏哩呼噜地吃了起来。
吃了晚饭,天色已经暗了。
飞廉带了孩子们去歇息。
武万里跟宿九曜说了几句话,回头看卫玉。卫玉早看出他的意思,便假装出门透气,走到廊下。
果然不多时,武都头走了出来。
“卫巡检今夜就歇在此处了?”
“天要留人,也是没奈何。”
“卫巡检好像很不情愿留在这里,这么着急要走?”
“再迟些怕是走不成了。”
武万里思忖片刻,道:“若真是天要留人,那多留些时日何妨。”
卫玉呵了声:“才来两日便生出事端,我怕再留下,越发天翻地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