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不错。”
“你这都是硬菜,我可不会做。”谢倏从大盘鸡里夹了一块沁满汤汁的鸡肉,饱含深情地放进嘴里。
“都是留学的时候学的,我们那里吃不到正宗的中国菜。”他看了谢倏一眼,问,“你也在美国留过学吗?”
谢倏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她嚼着嘴里的肉,似乎在思考。
“不想说可以不回答,不用编故事……”
“没有。”谢倏吞下了嘴里的食物,回答得很干脆,“我只是在那边混日子罢了。”
她又夹了一根面条,说:“没骗你,就是混日子。”
“打游戏?”
“嗯。”
周五晚间,谢倏如期来到了女性互助会,她给自己精心化了一个“妆”——青紫的眼窝,红肿的嘴角,充血的颧骨——俨然一副家暴受害者的模样。
她用帽子和口罩欲盖弥彰地掩饰着脸上的“伤”,互助会在社区活动中心的一间教室进行,走到门口,负责登记的大姐热情地招呼她:“姑娘,第一次来吧?先做个登记,就写一下你的名字和电话就好。”
谢倏随便写下了张珊两个字,留了自己的真实号码,便走了进去。
教室里的座位被摆放成一个O型圈,一些座位上已经零零星星坐了人。
谢倏选了一个周围都还没有人占位的空座,过了一会儿,更多女性坐了进来,她的边上也都陆续坐了人。
八点整,一周一次的红丝绒女性互助会准点开始。
一位脖子上系着丝巾的知性美女起身开始发言:“各位晚上好,首先,让我们欢迎今天加入的新朋友做一个自我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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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向谢倏,全场响起热烈的掌声。
谢倏缓缓起身,正要开口,知性美女又说:“能摘掉你的帽子和口罩吗?在这里,我们可以毫无保留地袒露自己的脆弱,不需要害怕,我们大家与你同在。”
谢倏作出犹豫的样子,而后脱掉了帽子和口罩,露出脸上的痕迹。
掌声再次响起。
“大家好,我叫张珊,是一名插画师。”
“欢迎小张加入,在这里,我们分享各自的故事,彼此疗愈、相互扶持。”
接着,女人们开始依次分享自己的近况,仔细听下来,谢倏发现,与其说这是一个“女性互助会”,不如说是一个“渣男批斗会”来得更为准确。
终于轮到她了,她酝酿了一个多小时的情绪,终于在此时到位了,她坐直了身子,面对众人期待却又同情的目光,开始了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我的工作是插画师,时间是比较自由,但收入不太稳定,没活儿的时候可能一个月一两千块都挣不到,我现在和男朋友住在一起,他是医生,工作很忙,经常要值夜班,所以家里基本都是我照顾,我负责做家务,给他洗衣服做饭,但他总觉得我不上进,拿不出手,到现在也不肯带我回家见父母,也不提结婚的事。”
她说着说着,自己仿佛也被这个故事触动,竟还挤出几滴眼泪来,不过她知道不能真的哭,因为妆一花,她的诡计就穿帮了。她用指尖小心拭了拭眼泪,继续说:“时间久了,我也觉得这样的感情没什么意思,就跟他提了分手,可是,每次只要一提分手,他就像疯了一样,对我拳脚相向……昨天,我又求了他一次,结果……就是你们看见的这样了。他说,我一辈子都只能属于他,要是再提分手的事,他就杀了我……”
全场鸦雀无声,过了许久,开头那位丝巾美女才又站起身,用严肃的口吻说:“感谢小张的分享,如果你需要帮助的话,会后可以单独来找我。”
散场后,丝巾美女主动叫住她,关切地说:“小张,如果真的有生命危险的话,还是建议你尽快报警处理。”
“哦……没事的,也还没有那么严重,他只是加班太多,最近情绪不太好……今天来了这里,把话都说出来了,已经感觉好多了。”
“哎……”女人叹了口气,“咱们女人啊,就是败在心太软。”
她掏出手机,说:“这样,你加我个微信吧,我们有个群,我把你拉进去,群里的姐妹也都和你有差不多的经历,平时也可以在里面聊聊天的,如果有紧急情况,大家也好有个照应。”
“好。”
谢倏从社区活动中心出来,散着步走了一公里,看见了骆君稀的车。
她爬上车,骆君稀难得地打着游戏,他的眼睛盯着屏幕,嘴上问:“为什么约这里?”
“不想被互助会那些人看见。”
“嗯,也是。”他打完一局,放下手机,眼神落到她身上的瞬间便变了脸色,“你的脸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