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九没有撒谎。昨夜荷花池的确发现了一具女尸。只是死法并没有那么凶残,离九夸大九分,专为了吓唬桑晚的。他的人往垂花阁去的半路上,疾风停在了荷池旁嚎叫。护卫发现荷池飘着个白色物体,用棍子捞了起来,是个丫鬟。疾风的反应让离九明白,这荷池里的丫鬟就是假山偷情的女子。这么说,不是赵姨娘了。蹊跷的是,这个丫鬟怎会死在荷池里?事后他分析,或许是她被人撞破了奸情太过紧张,慌不择路掉进了荷池。两日死了两个丫鬟,裴府人心惶惶。“九哥,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桑晚嗫嗫地看着他。离九一嗤,“有话就说,有屁就放。”桑晚舔唇,小眼有些胆战心惊:“你们裴府是不是风水有问题?”“你……”离九攥起拳头,气得爆炸,“放屁!我们风水好着呢!”桑晚慌忙将蒲扇挡在自己脸前,避开他乱飞的口水:“谁家一日死一个丫鬟啊!”这谁遭得住啊!离九黑了脸,语塞。的确,死太密了些,跟打卡似的。见离九不说话,桑晚露出半张脸:“要不,你们还是放我走吧!”裴府的丫鬟简直是高危职业。离九嘿嘿一笑,故意吓唬她:“做梦!你以为这裴府是你想进就进,想走就走的?”“又不是我想进的……”桑晚声细如蚊。“桑姑娘,既来之、则安之。好好给世子爷熬药解毒,今日若拿不出东西,惹恼了世子爷,有你受的。”“知道,知道。”桑晚撇嘴。离九像是心情很好,促狭一笑道:“你想不想听听我们世子爷的手段?”桑晚撅了撅嘴,“不想。”闭嘴吧你。“哎,你喊了我一声哥,我当你是妹妹,兄妹二人私下闲聊一二,有何不可。”桑晚手指堵住耳洞:“不听,不听。”但离九的话还是飘进来了:“世子人称‘白面鬼见愁’,你猜为何?”白面鬼见愁?桑晚放下了手指,不自觉地被带动:?“白面自然是指世子爷相貌周正,英俊不凡。鬼见愁……”离九挤了挤眼眉,“自然是指世子爷手段狠厉,鬼见了都发愁。”桑晚捏紧了蒲扇的手柄,讪笑:“呵,看出来了,鬼见了是挺愁。”离九开始他声情并茂的表演:“世子爷平生最恨人诓他。就说去年吧,有个丫鬟打翻了参汤,就掺进热水想糊弄过去,被世子爷剁了双手。”桑晚的蒲扇再一次落地,手疼。“还有一回,有个小厮给世子爷牵马,世子爷都还没坐稳呢,他就扇了马屁股,差点把世子爷给摔下来,你猜怎么着,世子爷砍了他的脑袋,如今他的坟头草怕是有二尺高了。”桑晚仿佛看见自己的坟头长出郁郁葱葱的杂草,脖颈发凉。“呐,再说一个丫鬟,把世子爷的喜好给透露出去。哎呀,你猜怎么着,世子爷活活地让人把她的嘴给缝上去了……啧啧啧。”桑晚仿佛看见针朝着她的嘴飞来。离九眼底尽是戏谑:“人长一张嘴,除了吃饭,就是说话。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你说是不是,桑姑娘?”桑晚葱白的手捂住嘴,浑身打颤:“裴谨之……他就是传说中的罗刹公子?!”这回轮到离九愣住了:“什么公子?”“罗刹公子。”桑晚好不容易咽下口水,后怕:“街头都传遍了,沣水镇来了个杀人如麻的罗刹公子。”没想到竟然是裴谨之。难怪花家管事说他是出了名的疯子。离九对这个外号很不满。他不过是瞎掰的,怎么就对上了?!定是二公子的手笔,将世子诋毁成这般凶残不堪,可恶!但看见桑晚脸色青白,他又很满意。嗯…听起来,白面鬼见愁和罗刹公子,后者的称谓更贵气一些。“没错!世子是罗刹公子!怕了吧?”桑晚默默捡起蒲扇,捏得发紧。病恹恹的裴谨之,残暴如斯!嗯……也难怪,他都能和离九这样的搞断袖,口味是相当重。二八大汉,竟也沦落到暖床的下场,莫不也是被强迫的?桑晚扇着小药炉,莫名对离九很同情:“九哥,你跟着他,也挺不容易的。”离九对上她同情的眼神,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世子爷对我很好,你哪看出我不容易。别胡扯。”桑晚一副我懂的模样,“他待你,那自是不同的。”“当然不同了,我可是自小跟着世子爷一起长大的,情分自与其他人不同。”“九哥,这样的话,日后你就不能娶媳妇儿了。你甘心吗?”桑晚忘记自己的处境,又好奇上了。离九一愣,“我为何不能娶媳妇?”,!“世子爷难道还会让你成亲?不能吧。”桑晚嘀咕。世子爷同离九睡觉,离九若娶了亲和自己媳妇儿睡觉,那算起来,岂不是世子爷和离九的媳妇儿睡觉?啊,天呐,好乱。若世子爷再娶亲,岂不是…四个人一起睡觉?哈哈,都能凑一桌打马吊了。桑晚扑哧笑出了声。离九死死盯着她的脸,难以置信:“你竟然还笑得出来?”桑晚掩唇,一双星眸扑闪如蝶:“九哥,你放心!我口风紧,绝对不会乱说的。”离九总感觉她话不对,可又说上哪不对,只能顺着话头:“知道就好。”他挠了挠头,总觉得自己又被这丫头摆了一道,不爽。秋月引着一位嬷嬷走了过来。是康氏身旁伺候的廖妈妈。“离九爷,主母唤新来的桑姑娘去花厅问话。”离九眯着眼:“世子爷领进府的人,怎的,主母还信不过?”廖妈妈灿笑如菊:“九爷多心了不是?是这桑姑娘的家里人寻来了。”桑晚惊喜地站了起来:“真的,我家人来了?!”春香真是个可靠的!这么快就把史洛川唤来了。太好了!得救!“这位妈妈,快领我去。”桑晚扔掉蒲扇,欢欣雀跃跟廖妈妈走。离九沉下了眸子,低声问秋月,“什么情况?”秋月摇头,谎称:“奴婢不清楚。”按理说春香出府还没多久,她也不明白为何桑晚家里人来这么快。管它什么情况,只要能将桑晚弄走就成;其他的,她不关心。小贱蹄子,麻溜地滚吧!:()国公府的赌神娘子又又又要和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