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如风夸过他?磨墨的样子很好看,银色的镯子轻碰着黑色的墨块,如同溪水潺潺流过一般悦耳。
每每批折子的时候,应如风都觉得自己桌前跪着的不是一个满身是毒的苗疆男人?,而是一个红袖添香的蓝颜知己。
笔沾上这墨,似乎连写出来的字都好看了许多。
银镯被骤然捏扁,卡进他?的手腕中,蓝潇抬起头,入眼的是应如风阴云密布的脸庞。
蓝潇的眼角跳了一下,“你回来了。”
应如风的声音中藏不住怒气,“为什么不喝药?”
蓝潇脸上闪过慌张,低下头不肯解释。
洛云澜跟在应如风身后,把蓝潇的动作神情看得一清二?楚。
都是男人?,蓝潇的心思?他?也能猜出一二?。
这些日子应如风对?蓝潇有多照顾,大家都看在眼里。蓝潇贪恋这样的日子,舍不得身体好起来,也没什么奇怪的。毕竟应如风先前可不是这么对?待他?的,只?把他?当个玩物,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从不考虑他?的感?受。
洛云澜嘴上却道:“殿下,别忘了蓝公子是六殿下的人?。动机无非两个,要么不想侍奉殿下,想借着伤病作为开脱的理由。要么想拖累大军行?程,为他?的主子赢得时机。”
“是吗?”应如风紧紧地盯着蓝潇的眼睛。
蓝潇看了看洛云澜,没有说话,仿佛默认了他?的话,连解释都懒得解释。
“既然这么不想侍奉我,从今日起就搬出去吧。”应如风从未想过,她有一天会被一个男人?这样耍。
蓝潇赶来圣教的时候,若说她的内心没被触动,那绝对?是假的。所以回来以后,她自作多情地以为蓝潇有什么难言之隐,才跟着应如行?,实际上早对?自己情根深种。
她想着把他?留在身边,用爱好好滋养着,或许他?就会渐渐对?自己敞开心扉。
她想听?他?反驳洛云澜的话,说出心中坚守的秘密。没想到他?的选择依然如初。
不管他?是为了完成应如行?的任务才委身自己,抑或是慑于自己的淫威才不敢反抗,她都不会再自找没趣。
她承认,她是有些迷恋蓝潇的身体,但他?明显也很享受,她才会乐此?不疲地跟他?玩她追他?逃他?插翅难飞的游戏。或许这款游戏到了可以去吃灰的时间了。
蓝潇搬出应如风的寝殿后,应如风果然听?到了他?每日乖乖喝药,身体日渐康复的消息。
不出半月,洛云澜就告诉她蓝潇内伤尽除,完全康复。
应如风听?后没什么反应,也没有召见蓝潇的意思?。
又过了半个多月,库坦王室覆灭后遗留的大部?分问题都得到了妥善的安排。应如风便着手准备去喀兰的事宜。她去喀兰不仅仅是为了封地,更重要的是向伊柯大汗纳投名?状,与喀兰结盟,找个保护伞。
库坦之所以和喀兰结仇,杀伐不休,是为了争夺一块位于两国中间的圣地。此?地是两家共祖诞生的地方,没什么特殊的,完全是信仰之争。应如风并不介意舍弃这块地,换取更大的利益。
快到出发?的时候,沉寂了一个月的蓝潇却突然有了动作。
烛心一接到消息,便赶来对?应如风禀报,“主子,蓝公子昨晚跑了。”
“往哪跑了?”应如风问道。
“京城方向。”烛心答道。
“既然他?这么忠心,无论如何都要回到京城去,那就让他?回去吧。”应如风淡淡地说道。
“那主子身上的情蛊怎么办?”烛心担心地问道。
应如风目露无奈,“都这么久了,他?依然坚持必须爱上他?才能解除。烛心,我尝试过,失败了。所以这毒对?我来说就是无解。把他?留在身边也没有什么用。”
听?到应如风准备出发?去喀兰的消息后,伊恒兴奋地从床上跳了起来。他?终于能回家了,重新成为人?见人?爱的王子。等?应如风知道他?有多么受欢迎,一定会后悔之前总是粗暴地对?待他?。再加上蓝潇跑了,应如风居然没去追,这意味着他?的好兄弟红袖少了一个竞争对?手,真是双喜临门?。
出发?去喀兰的前一天,烛心又来禀报,“主子,蓝公子停在了库坦王城外的绿洲中,到现在都没有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