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坐在贞仪脚边的橘子昂了昂头,那是自然,毕竟是它带大的娃娃,难免灵秀!“嗯!”贞仪点头:“它叫橘子。”
詹枚认真点头:“此六年来,浇水请安,未敢懈怠!”
她郁郁而死后,将孤女托付给兄长袁枚夫妇抚养。
如此数年,直到那男人染上赌博,输光了家产与袁机的嫁妆,并要将袁机母女卖了抵债,高母阻拦,却被儿子打断了牙齿。
婚后,袁机恪守妇道与三从四德,面对其夫的虐打,她悉数忍下。其夫不允她写诗,她便焚尽诗稿。
杨瑾娘便与女儿低声说起袁机生平之事。
“即是认树为父!”王元全然不曾压低声音:“他名字里也添了个枚字,可见这是命中缺木缺得厉害了!”
袁机是个有名的才女,诗词在女子间广为传颂,只是早故,其事迹很令人唏嘘。
在长辈的介绍下,几个孩子都已相互交换了姓名,大人们寒暄说话间,孩子们也飞快地熟识起来。
钱与龄把贞仪拉到了一群小姑娘们中间,炫耀道:“……这就是我常说的灵秀天成玉雪可爱的邻家妹妹了!现如今你们总信了吧!”
“女子无才便是德……无才方能不遭天妒。”
单是对人上手还不够,橘子也未能幸免,它被钱与龄强行抱着,在一群女孩子们的魔爪下被挠乱了毛,显出别样的麻木颓废,还被猫瘾颇重的钱与龄伺机狠吸了几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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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亦有女眷借袁家人的话叹息:“难怪说是少守三从太认真,读书误尽一生春……”
阿印得母亲教导,也做的一手好诗,此刻有夫人笑着说,印夫人也应当将诗词刊印出来。
橘子眼中那健谈的话匣子还要再说时,钱与龄过来,将贞仪拉走了,橘子也哒哒哒地跑着跟上去。
袁机尚在襁褓时,家中便为她定下了一门娃娃亲,对方家中姓高。
如护卫般紧跟着贞仪的橘子吸引了詹枚的注意:“这是妹妹养的狸奴?”
一群多和钱与龄、淑仪她们同龄的小姐们围着贞仪询问逗哄起来,有人还上了手,弯腰去捏那圆嫩脸颊,和她头上坠着的绒团子。
见大人们都说笑起来,王介没听懂,悄悄问大兄:“……何为一十八棵干爹?”
“方才打灯谜时,你们都瞧见了吧!”
在她的诗中,常将自身的不幸归为“天命”。
修行哪有不苦的?越苦才越能修出境界门道来。
面对众人寒暄,她面上始终挂着淡笑,拿双手比划着回答。钱与龄小声告诉贞仪,印太太不会说话,自幼是个哑女,“印”并非她的姓,而是她名阿印。
袁机带女儿逃至尼姑庵中,让人往袁家送信求救。
但无论如何叹其不幸,众人对袁机的贞坚却是无尽叹服赞扬,她吃过的那些苦在众人眼中成了她忠贞勇敢的证据。女子为遵妇德而咽下的苦果,永远是值得同情并讴歌的,这仿佛是一场独属于女子的无上修行考验。
“与龄未曾夸大,这位妹妹是当真有灵气!”
“就是你做的大兄酣睡打油诗呀!”
听着贞仪口中的橘子,詹枚的眼神逐渐惊叹:“橘子灵性至此,大约是哪个神仙派来的罢……”
乾隆十七年,袁机随兄袁枚迁至金陵随园,自此后居于随园中,每日着素衣,不再妆点,寡居修行,很少见人。
提到这个,方才被一群人围着夸赞且不曾骄傲的贞仪,此时的骄傲溢于言表,滔滔不绝地吹捧起橘子的丰功伟绩。
众妇人皆点头称是,小姐们也很受教,杨瑾娘也示意贞仪要遵听学习。
钱与龄却有不同的看法,她说:“我日后是定要刊印出书的。”
周围的女孩子们仿佛提早听着了惊蛰时节的雷声,一时都朝她看过去,贞仪也不例外。
周更周更~开启第三个节气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