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却摇头,暗抬手,指向那青衫女子身后的素衣女子,道一声:“你眼拙,那个才是苏府真明珠。”
行商不信,看向那素衣女子,那女子粗衣布裙,发髻只别了支木簪,实在不及身旁那位穿金戴银的青衫女子富贵,哪有富贵人家的小姐这般落魄的,这老者怕不是在胡说。
天色将晚,苏家一列车马恰行至一处寺庙山脚下,忽逢暴雨,劈天响般的雷滚滚,驾车马的小厮来福回禀苏家老爷道:“老爷,天黑了,雨又下得大,可否让小的们歇歇?路途尚远,恐怕有个闪失,还是明早天亮再赶路不迟。”
马车内,苏家老爷只应一声,帘子被一双纤纤玉手掀起,那是苏府现今的主母薛氏,薛氏虽是苏老爷续弦,却也精明能干,将府院大小事务打理得仅仅有条,下人们也佩服。
薛氏对小厮来福道:“前边可有歇脚的地儿么?都怪你们走得慢了,本欲是要找个驿店歇一晚,如今怎么好,老爷病又犯了,你们利索些,找户农家借宿一晚吧,寺庙的臭和尚我见了心烦。”
来福赶紧应下声,依言传令下去,众小厮奴仆勒紧了缰绳赶马驱车,一刻钟后走到一户农庄院前。
那来福说明来意,直接给了农户人家一锭金子,农户人家欢天喜地,赶忙收拾出几间房,小厮们则窝在一处草棚里过了夜。
次日清早天还未亮,苏府二小姐苏青婉便醒转,梳洗妆扮后对门外使唤一声:“苏弥烟进来!”
门外廊檐下,苏弥烟霎时睁了眼,起身推开门,问:“小姐何事?”
苏青婉道:“给我送吃的来,吃完赶路,这破地儿我是一刻也待不下去!”
苏弥烟只应答一声,步至农户家的灶房拿了些昨日的馒头和咸菜。
她见灶台有一罐盐,心下思量,抓了一把盐往馒头和咸菜里撒,送去给苏青婉吃。
苏青婉果然吃不下,呛得舌根儿都苦。
“你给我吃的什么东西啊?!难吃死了!”
“馒头和咸菜啊……小姐,不合你胃口吗?”苏弥烟语气娇柔,“农户人家吃得清淡,这里只有这些啊。”
苏青婉白她一眼,气呼呼开门出去了。
苏弥烟舒了口气,心想,总算暂时摆脱这苏青婉了。
辰时,苏府车马浩浩荡荡向西而行,苏弥烟跟在一辆马车后边,额角全是细汗,虽只略施粉黛,却难掩姿色。
一旁来福看得都呆了,心道:他家小姐还真是好看,比那苏青婉好看不止百倍,任那苏青婉如何穿金戴银也不及苏弥烟半分。
来福低言:“小姐,你若是累了,去最后那辆马车上歇吧,驾车的阿忠是小的买进府的,很听小的话,不会让夫人发现的。”
苏弥烟只摇头,低言:“别再叫我小姐,要是爹……苏老爷听见,又说你没规矩。”
来福却说:“你就是小姐,老爷一时迷了心窍才不认你,此去上京城,小姐不若投奔您的姨母?免得在苏府受气。”
苏弥烟这时嘘了声,纤细如葱的食指才收起,来福已听见前边刀枪剑戟之声,来福心道不好,对苏弥烟道:“不好!遇上剪径的盗贼了!小姐快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