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行川把聊天界面上上下下划了好几遍,又翻了翻朋友圈,最后实在坐不住,去前台付了钱,和大家先道了别,嘱咐神智还清醒的几个人几句,先行离开了。
代驾是个年轻的大学生,早上霍行川从地库里随便开了一辆,代驾小心翼翼地在车流里开着,堵车地间隙时不时偷瞄几眼这个年轻富有的主顾。
跨年夜街上人满为患,霍行川没喝多少酒,但还是有点头昏脑胀,他把窗户降下一个缝,凛冽地空气倏地吹进来,一时间清醒了不少。
车子正好路过一家卖烟花爆竹的小商店,他让代驾把车靠边停下,下车买了点回来。
霍行川看了眼手机,马上八点半,估计零点之前能到家,不知道贺生山那时候睡没睡。
他从来没在意过这种零点的仪式感,但是不知道怎么了,此时突然很想飞速回到家里去,领着贺生山到院子里放放烟花,掐着表,一起倒数迎接新的一年。
霍行川胸口漫上一股兴奋和紧张,好像回到了十八岁或是更早的学生时代,他穿过重重兴奋的人群,头重脚轻地回了家。
远远地看着别墅里亮起的灯,他心里蓦然陷了一块,大概是酒精的作用,霍行川觉得体内有一股热浪正往外喷涌。
等走进院子,贺生山正坐在窗子前笑着和自己招手,他整个人笼罩在温暖的光晕里,霍行川脚步一顿,隔着玻璃回应了他。
贺生山见状,转身跳下沙发往外走。
霍行川站在原地,晚上气温有点低,一呼一吸间呵出一片白雾,但是他却不觉得冷,心里一会胀胀的,一会暖暖的。
太好了,他在等我。
这是霍行川从没有过的感受,单身快三十年,独来独往早成了习惯,睁眼起来就去局里,晚上忙起来索性在办公室睡一觉,即便是回来了也没什么好做的。
原来也会有灯是为自己亮的。
知白转身就跑了出来,光着脚站在门口:“你回来啦?买什么了。”
“烟花。”
“烟花?”
“明天是阳历新年,一会我们一起放烟花,等着零点。”
知白越听越兴奋,回身穿上鞋,跑出来和霍行川一起坐在院子里。
远离人烟,星海浩荡。
霍行川好像很久没见过这么美的夜空了。
“你喝酒了。”贺生山问。
“嗯,喝了一点。”
“我想放烟花。”
霹雳闪烁的仙女棒映得贺生山的瞳孔更加明亮,霍行川一连拍了很多张照片。
“还有多久到零点?”贺生山又问。
“十分钟。”
知白脸上掩盖不住地兴奋:“我还没玩过这种游戏呢。”
霍行川递过去一根仙女棒:“我们每年都可以玩。”
最后一分钟的闹钟响了,贺生山煞有介事地盯着秒表。
直到最后十秒。
“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
“霍行川,新年快乐!”知白笑意盈盈,“我祝你早日飞升成神。”
“好啊。”霍行川也笑起来,“我祝你永远快乐。”
“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