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桥从小到大接受的教育是食不言寝不语,这一点他向来践行得非常好。
一直等到秋颂不紧不慢地吃完,他收拾好碗筷进了厨房,而秋颂洗漱后便像大爷似的瘫坐在沙发上,仅够三四个人坐的沙发对他而言有些狭窄,他只好曲着半条腿,另外一条长腿无处安放,便只好搭在地上。
从他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到在厨房忙活的靳桥,厨房的空间并不大,推拉门式样的设计从外面看,靳桥高出了一大截儿,他需要微微弯着腰,那条粉色的围裙穿在他身上也没显得违和。
他干活又慢又细致,也许是因为秋颂做完饭实在太像灾难现场,他几乎打扫了整个厨房。
水声,碗筷相碰的声音,还有电器嗡嗡的声音,这些杂糅在一起变成了催眠曲,秋颂盯着那道背影不知不觉间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秋颂是被催命似的敲门声音吵醒的。
他迷迷糊糊地好像还在梦里,一边搓着眼睛一边开了门,直到外面灌进来一股冷风,他才清醒了些。
祖唤站在门口,呼出来的白雾几乎挡住了他整张脸,他推开秋颂直接进去,好像被冻得不行。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秋颂刚睡醒,声音还是哑的,这会儿他脑子清醒过来,才发现靳桥已经不在家里了。
或者说,靳桥昨晚或许根本就没有在家睡觉,这的确像是他会做出来的事情。
祖唤无语地看了他一眼,从兜里掏出个手机扔过去,“你能不能改掉你丢三落四的毛病,昨天全世界都在找你,你爸快把手机打爆了,就连靳桥也连着打了两个。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想不开呢。”
秋颂嘿嘿一笑,一点儿没觉得不好意思,“我能有什么想不开的?没想到靳桥看着不声不语的,还挺关心我。”
祖唤觉着秋颂这恋爱脑越来越严重了,无语之余毒舌地说道:“或许你应该先看看消息。”
秋颂翻开手机,先是看到他爸给他打了无数个电话,接着是靳桥的两个,至于微信,九九加的消息几乎都是他爸发来的,靳桥只有一条。
——你去哪儿了?
下面是祖唤帮他回复的——秋颂的手机掉在了公司,他心情不好,具体情况不清楚,我去他常待的酒吧看看,找到联系。
秋颂笑着发了条新消息过去:我要去外地出差几天,如果很想我的话,记得给我打电话。
对话框上面显示对方正在输入,秋颂等了半天也没有等到回复,直到他飞机落地,依然没有回信,他确定靳桥是不打算回了。
工作一切顺利,秋颂归心似箭,只想着快点儿结束这边的工作好回去,再过两天就是除夕,他可不想留在外地过年。
祖唤说他没良心,结婚后就把朋友抛弃了,秋颂回怼他不懂有夫之夫的快乐。
第四天,终于拍板达成合作,秋颂跟对方公司的高层吃过晚饭后,那些人又起哄着要赶下半场,秋颂本来是打算回酒店,但对方不放他走,毕竟是第一次合作,祖唤又有事儿跑了,秋颂只能硬着头皮答应。
“这几个年轻人挺懂事儿的。”才坐下几分钟,就有两个耐不住寂寞的人叫来了几个姑娘跟青年,还慷慨大方地让秋颂先选。
秋颂笑笑,“赵总,你们随意,我已经结婚了,就不必了。”他琢磨着该去买对戒了,省得每次都要解释,也不知道是哪些没有公德心的人散布的谣言,个个都觉得他爱玩会玩。
那几个人先是一愣,接着无所谓地摆了摆手,劝道:“秋总,真没想到你这么年轻就结婚了,不过咱们这些人里有几个是没结婚的啊,既然出来玩,就玩尽兴呗!再说了,就只是陪着喝几杯酒,照顾照顾年轻孩子的生意,又不做别的事情。”
这倒是很符合爱玩之人的心理,不过秋颂还是婉拒了。有个穿白衬衫的青年站在秋颂旁边没走,他看起来还很青涩,目光和秋颂对上时不好意思地移开了。
其他人都主动地去跟人打招呼了,只有他似乎还在做着心理建设,半晌他俯身对秋颂说道:“哥,需要我给您按按肩吗?”
正在给靳桥发消息的秋颂眼皮都没抬,摇头继续发消息:我在玛利亚酒吧,听说有支挺出名的乐队要在这儿表演,等会儿我给你发视频。
聊天界面里,全是他单方面发过去的消息,包括但不限于每餐吃了什么,工作上遇到了哪些奇葩的人。
发完消息秋颂发现青年还站在原地,较之别人都有伴儿了,他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你还在读书?”秋颂随口问道,这会儿青年侧站着,光正好打在他脸上,一晃又暗下去,某一瞬间居然有点儿靳桥的影子。
青年点点头,又指了下桌上的酒,解释道:“平常没课的时候会过来卖点儿酒。”
靳桥也卖过酒,不过他从来都是简单问两句,如果对方没有买酒的打算,他就又去问下一个人。但因为他长得太好看,气质又特别,即使连表情都没有,但愿意买他账的人也有很多。
就比如秋颂,当年追着靳桥买酒,只不过当他第三次包下所有酒后,靳桥就再也没卖过了。
“把酒留下吧,我买了。”想到过去的事情,秋颂一高兴,包下了青年所有的酒。
遇到像秋颂这种大手笔直接包酒的行为,灯光师会专门将光打到这边的区域,台上正在表演的乐手将架子鼓敲得震天响,所有人的目光朝二楼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