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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前的道观,两拨人分庭抗礼,争锋相对。
青城派王掌门见人脱逃,令诸人四下寻觅,可仍旧丢了踪影,有些气急败坏道:“李孟寒的徒弟,旁门左道的伎俩学了个十成十。”这一场争端因魂引而起,更是青城派对梓芜派挤压已久的不忿,到头来还是被个不相干的道人搅了局,拿走了魂引。
王掌门回忆了先前玉楼道君的反应,乘舆玄光剑的分明也是那个女道士,为何她能驱策玄光剑,这玄光剑不是谢烬渊的法器么?并且那玉楼道君古里古怪,王掌门心中越发狐疑,盯着李魁道:“道君为何与那妖道走了?邪胎下落不明,这就是梓芜山的做派。”
自知不是他的对手,李魁心中暗暗叫苦:“道君自有缘由,邪胎降世,王掌门还请带着一众门人,早早回那青城派罢。”
王掌门听他言辞间已有退让,冷笑一声,不甘道:“道君闭关日久,出关过后,性情大变,藏头藏尾,不肯轻易视于人前,其中一定大有蹊跷,我定会查个水落石出。你等先把我派门人太一交还予我。”他既能拿到魂引,又身在道观,定是知晓别的事情。说话间,他的眼风往厅中一探,原本捆缚于梓芜派观中的太一却不知所踪,只留了半截绳索留在地上。
“人呢!”他厉声道。
李魁也吃了一惊,“人呢!”他环顾四周,追问众人道,“这道士是谁放走的?”
众人面面相觑,谁都答不上来,不晓得是谁趁乱放走了太一?
王掌门目光如炬,忽而笑道:“先前还有一个红衣女道士,是哪门哪派啊?”
红衣女道友?
李魁回过神来,嗫嚅一声:“清音道友……”并不知她何门何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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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音掳走了太一真人,提溜着他疾行了一路。太一真人挣脱了一半绳索,嘴里惊叫了一路:“道友!某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要捉某,青城派王掌门就在观中,道友放我回去!”
清音并不理他,直到去了桐城地界,才寻了个荒无人烟的林子停下,将太一真人推到了地上。
她怡然落地,瞧着灰头土脸的太一真人爬起来要跑,她手中一挥,一张定身符就贴到了他的背心上。
太一真人披头散发地跨了半步,便如泥塑般动弹不得。
“道友!”他大叹道。
清音走到他面前,问道:“你先前的剑是哪里来得?魂引又是哪里来得?”
竟真是冲着他来得!
太一真人强辩道:“魂引是在幻境里捡得,剑是在道观外捡得。”
“捡得?”清音挑眉而笑,“你在幻境里捡了魂引,就出来了?就凭你?”她点了点他的额头,“草包一个!”
太一真人脸上白了白:“某自不比道友,可某说得都是实话。”
“哦?”
清音自腰包中取出黑瓷瓶,倒扣于掌,一只黑乎乎的甲虫一样的东西,在她手掌上慢悠悠地爬了起来。
太一脸色大变:“这是什么东西!”他定睛去看,黑黢黢的甲虫缓缓伸出了八只纤细的黑脚,“是,是,是魔虫!”他大叫道。
“是啊。”清音将手掌伸到他脖前,轻轻吹了吹,那魔虫便爬上了太一真人的喉结上。
定身符定住了他的动作,可脖子上传来的又酥又麻的触感却越来越清晰。他放缓了呼吸,生怕气息将魔虫引到口鼻处,若是爬进了眼耳口鼻,他就离死不远了。
太一真人呼吸轻缓,不敢说话,额头上渐渐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所幸,脖子前的那一点痒缓缓顺着他的衣领往下,朝胸口爬去。
他适才开口哀求道:“道友,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