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离口念一声玄变诀,化作叶片轻飘飘地落到他的肩上,在他耳边道:“你现在就是玉楼道君了,速速往前去,将剑端压在手臂之后,收置于背后,两指压住剑柄。”
“是,师尊。”他缓缓地侧头看了叶片一眼,手中却依言捏稳了玄光剑,轻轻一转,用两指压住了青玉剑柄,将长剑藏于背后。
木离玄变化作的叶片,藏到了他的发间,流溢碧光灵力游走于他的全身,在寻常凡道看来,此时的木叽灵力乍泄,深不可测,与玉楼道君谢烬渊无异。
身后的清音先是面露惊愕,旋即回过神来,自屏障跃出,开口唤道:“谢道友,多亏道友出手!”
他却只微微颔首,径直飞身朝梓芜派道众而去。
道众们脸上又惊又喜,闪到两侧,容他通过。
正中守着李夫人的一个道人,身量不高,年岁三旬左右,却是个金丹修为,朝他抱拳揖身道:“道君,终于肯露面了,多年不见,道君一切可还安好!”
这人是谁?
木离自然不认识,却听木叽短暂地“嗯”了一声,却不答话。
那道人脸上渐渐露出了犹疑之色,继而笑道:“道君不记得我了,在下李魁!是桐城梓芜派的长老。”
木离心头猛地一跳,低声说:“先行去道观。”
只听木叽重复道:“先行去道观。”
李魁应下,催促众人加快御剑,回头一望,喜道:“见了道君,那群官道果然不敢再追了。”又叹了一口气,“道君料事如神,去岁发来的信笺,便已算准了邪胎的下落,只可惜建城一脉,败予官道,邪胎落入了他人之手。”
算准了邪胎的下落?如此看来,谢烬渊果然也知道了邪神托世。
可既然算准了,他为何不亲自来?
木离凝神再次细细辨识周遭风里的气味,道人气息交杂,可确确实实没有谢烬渊的气息。
南面建城梓芜凡道不敌官道,料想谢烬渊先前也没有出面,难道这天底下还有别的事情,于他而言,竟比邪神托世更重要么?谢烬渊连苍生都不顾了?
莫非是今日的宗门大比?可今日昆仑山上,分明先有万剑阵异动,后有梓芜乌金宝匣是个空匣,凡道、官道经由秘境通道卷入绝情谷底,烈火深渊不在,凡此种种皆在谢烬渊眼皮底下,可他为何无动于衷,除却先前稳坐昆仑山巅,一直不肯露面,就连玄光剑都在刘紫鹜手中?
实在古怪至极。
虽然弹指一挥间已是一百年未见,谢烬渊纵然变了,作了什么天师,又兴凡道,可在她看来更像是压制官道的制衡之术,可眼下两界已是大乱,为何紧要关头,谢烬渊真就不见了踪影?
木离想得入神,好半刻后才察觉到耳畔的风停了,诸道御剑拂起的疾风不知何时,已经停歇了,四周静悄悄得。她探出叶片边缘,越过木叽乌漆漆的发顶张望,眼前赫然是一个黑瓦白墙的三层道观,红门上悬了一块金匾,刻着梓芜二字。
面前的李魁已是转过身,手持长剑,领着一众道徒跪拜道:“恭迎玉楼道君。”
第57章大道
“你们不必跪拜,起来罢。”只听木叽语调平淡道,她停在发间看不到他的神情。
诸道闻言,李魁问道:“道君如何处置邪胎?”
木离望向道人中间围着的李夫人,她的脸色苍白,身上的金纸符箓文字依旧流光,可细看去,光芒渐弱,符箓边缘爬满了星星点点的黑斑。
紧随身后的清音忽道:“谢道友,此邪胎已有挣脱寄主之兆,还请道友早作决断!”
话音将落,一股阴风忽至,刮得符纸一绺一绺地往上掀,似乎将要硬生生地从她身上扒去。
风声越吹越响,咝咝地响着,一片又一片符纸也被吹得啪啪而响。
“先往道观中去!”木离低声道。
“往道观中去。”木叽依言道,说着便往道观而去,众人将李夫人送入观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