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不可置否,一屋子的近卫军严阵以待,剑,只待出鞘。惠帝哑然失笑,一国之君,竟落得如此腹背受敌。“他要什么?皇位,还是朕的命?”命?青衣冷笑,若要这狗皇帝的命,还不是主子一句话的事情。“五万御林军,要一道圣旨。”语调微提,声音在殿中回荡,“容家九小姐浅念入椒兰殿。”好啊,这一出逼宫造反,竟是为了一个女子。一语中的,那个女子,当真惑乱皇室。惠帝沉声冷笑:“来人,拟旨。”天大亮,又一批皇帝近身内侍匆匆出宫。“看见了吗?第二波去右相府传旨的人。”“这圣旨传了又折回来倒还是头一回见。”“良娣怕是换人了,容家九小姐,飞上了枝头,可惜,摔下来了。”“这宫里,怕是要大乱了。”“……”七月的天,倒是大晴,只是皇宫处处阴沉。长信殿大乱,惠帝一怒之下换了所有近卫军,斩了殿中所有近侍,这才平息。“这天还是要乱了。”久久一声叹息,惠帝一脸颓败。成公公近身伺候着:“皇上,折腾一宿,您去睡会吧。”“枕塌存患,朕安能有眠?”一句枕塌存患,道出一个帝王的悲凉,那万里江山,那位高权重换来的便是孤家寡人,子不子,妻不妻,皆为患。安能有眠?“皇上,老奴有一事不明。”惠帝默,扬扬手。“光凭五万御林军,即便殁王存了谋逆的心,也断然翻不出什么大浪,皇上为何许了那道圣旨?”惠帝撑起身子,眉间尽是倦怠:“他能不动声色地换了朕身边最亲信的近卫军,更别说这泱泱大国的万千将士。”惠帝一声冷笑,“怕是他要朕的命也易如反掌。”成公公默,眸光复杂。久久,惠帝叹息不断。“他若要这天下也就罢了,他若是要毁了这天下……”惠帝苦笑,不敢往下想,脑中骤然闪过那十六字预言。灼灼星子,天降帝星,与斯齐凌,祸乱四楚。方才辰时,容相府贵客临。“圣旨到。”一句传令,右相容府满门皆跪。“朕闻,容相有女繁华,今已豆蔻之年,才貌双全,恭谨端敏,皇后与朕躬闻之甚悦,赐封太子良娣,允其成婚,择良辰完婚,布告天下,咸使闻之。钦此。”语罢,上下无声,欢喜忧愁,都在满腹心思。“繁华,繁华,快接旨。”她缓缓站起来,一声笑,眸中眼泪盈盈。容浅念很老实地半跪半坐着,旁边元帅大人有模有样,一人一狗,深思中。半天不见容繁华戒接旨,容相腆着老脸上前,赔笑:“小女高兴所致,一时失礼了,老臣代谢隆恩。”宣旨的公公附和:“相爷别急着谢恩,还有一道圣旨呢。”容相一愣,下意识睃了角落里的容浅念。“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有容氏浅念,贤良淑德,少而婉顺,长而贤明,行合礼经,言应图史。承戚里之华胄,升后宫之峻秩,贵而不恃,谦而益光。特赐殁王为妃,择日完婚,钦赐。”靠,容浅念晕乎了,有种天上掉馅饼被砸到的感觉。想了想,又想了想,下结论:自家男人真给力,就这么煮熟鸭子送上门来。起身,接过圣旨,容浅念道:“臣女叩谢圣恩。”那圣旨沉甸甸的,容浅念抱在怀里,想着要不要回去供起来。背脊一热,一道视线灼灼,容浅念抬头,正好撞见容繁华一双眼火光蔓延,容浅念嘴角一咧:“我说过的,这个男人是我的。”那洋洋得意的模样,要多得瑟有多得瑟,身边,那胖狗也是抖了一身的肉肉耀武扬威。容繁华脸色刷白。和老娘斗,小样!容浅念抱着圣旨,喜滋滋地转身就走。“九小姐留步。”容浅念不耐烦,丢过去一句:“有话快放。”那宣旨的公公额头抽搐:“圣上有旨传小姐进宫觐见。”皇帝老头不会想反悔吧?想也别想!“十三,将圣旨好好藏起来。”那宣旨的公公完全傻了,终于见识到这位传闻中的九小姐了,果然……叫人各种凌乱。两道圣旨,右相府彻底翻了天。流苏阁中,四下无人,容年华毫无半分平素的端庄高雅,整个人疯了般嘶吼:“娘,为什么姨母没有选择我?为什么是容繁华?为什么是她?我哪里比不上她了?”“这不是你姨母的意思,圣意难测。”“什么圣意难测。”容年华甩开文氏的手,“我不听。”文氏当下冷了脸:“年华,你冷静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