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把整间屋子差不得翻腾个底朝天的老丫头始终没有找到她皮鞋的影子,失望之余,她冲我恨恨地厥起了小嘴:“哼,你坏,你坏,我再也不跟你好啦……”
话还没说完,老丫头便哭哭咧咧地推门而出,我没有理睬她,翻了一个身再次呼呼睡去。
啊,人家都说,回笼觉,二茬妻啊,看来此话有一定的道理,我这回笼觉睡得别提他妈的有多香啦,如果不是一泡尿把我憋醒,我他妈的一口气能睡到明天早晨去。
膀胱里装满了尿液,我不得不爬出被窝,我睁开迷迷糊糊的睡眼四处寻找拖鞋,嗯,这是什么?
啊,这,这……只见在凉冰冰的水泥地板上有一溜十分显眼的血迹从炕沿一直延伸到门槛,啊,这,这,这一定是因为没有找到鞋而只好赤脚下山的老丫头的那可爱的小脚被划破而留下的血迹吧!
唉,你看我啊,我都做了些什么啊,人家大姑娘家家的陪我睡了一宿觉,到头来我还跟人家玩恶作剧,把皮鞋藏起来说什么也不肯还给人家,这回可好,姑娘的小脚给划破啦,再也不会跟我好啦!
我伸出手去从炕柜底下掏出那只造型精美的小皮鞋,爱不释手地把玩着。
突然,我想起了什么:对,应该把这只皮鞋送还给她,然后再跟她解释解释我并没有恶意,我真的喜欢她,真诚地希望她留下来。
想到此,我匆匆忙忙地穿上衣服拎着老丫头的小皮鞋信步走下山去,我循着时断时续的血迹一路寻找着,最后,那条血迹中断在一户农家的院门口,我轻轻地推开用薄木板钉成的院门,悄悄地溜到李老汉的房门前:“有人吗?”
我轻轻地叩响了房门:“有人吗?”
“谁啊!”
一位老大娘颤颤微微地推开房门怔怔地望着我,一边问我,嘴里一边嚼着粗大的高粱米粒:“你,你,你是谁啊?我咋不认识你啊!”
“大娘,”
我满脸堆起了假惺惺的微笑:“我才来没几天。大娘,请问,你家们是不是姓李啊?”
“嗯,是啊,是姓李。咋的,你有啥事?”
“李大爷是这个林业局的护林员吗?”
“是啊!咋的,你到底有啥事就快点说吧!”
老大娘有些不耐烦。“大娘,你家的老丫头呢?她,她,她在家吗?”
“啥,”
老大娘皱起了眉头:“小伙子,你说啥呢?老丫头,什么老丫头?我家哪有什么老丫头哇!”
“大娘,你没有一个女儿吗?”
“没有,小伙子,我只有两个儿子,他们都在林业局上班,都已经结婚啦,可是我不跟他们在一起过活,我看不惯现在的年青人那个派头,有点钱就知道喝酒,喝酒!”
“这,这……”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小伙子,你找错门了吧,我从来没有女儿,我只有两个儿子!”
老大娘说完不再理睬我,步履蹒跚地走进屋去,我拎着小皮鞋傻傻地伫立了许久:唉,算啦,走吧,再到别的地方打听打听吧!
我垂头丧气地拎着小皮鞋转身走向院门,当我经过老大娘家的猪圈时,突然从猪圈里传出一阵尖厉的吼叫声,我循声望去,只见猪圈里有一头凶神恶煞的老母猪正冲着我恶狠狠地吼叫着,我好生奇怪,咦,我又没有着惹你,你跟我发这大的脾气干吗?
“哽哽哽,哽哽哽,哽哽哽,哽哽哽……”
“哽哽哽,哽哽哽,哽哽哽,哽哽哽……”
“哽哽哽,哽哽哽,哽哽哽,哽哽哽……”
“……”
老母猪一边发疯般地狂吼着,一边不顾一切地冲击着高高的板杖,我突然注意到那条血迹渐渐地移向了猪圈,我再定睛看了看老母猪的后蹄,不看则已,这一看可把我吓得七魂出了窍,只见老母猪右腿的后蹄甲全部脱落掉,正在不停地滴淌着殷红的鲜血。
啊难道,难道,难道那个春情荡漾的妙龄女子老丫头竟然是它,一头成了精的、比母狼还要凶狠的老母猪!
啊如果真是这样,那我,我,我不是抱着老母猪睡了一宿私!
啊我,我,我原来操了一宿老母猪啊!
我吓得一屁股瘫坐在湿漉漉的泥土地上,眼前一片漆黑,以后的事情再也回想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