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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雨水二（第2页）

韩愈此诗，写得正是雨水节气时的景色。

当晚，歇在祖母院中的贞仪起了高热，折腾到天亮，了通身的汗，额头才总算凉下来。

贞仪半睡半醒间，听到窗外在下雨，祖父和祖母在屋中谈话。

祖父笑着指了指窗外的雨水，说等她病好了，便教她一关于雨水的新诗，是她最喜欢的韩昌黎先生所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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贞仪伸手去抓祖父的衣角，声音有些哑：“大父，大父，我现下便要学……”

没办法，橘子只好跳进去，拿一只前爪帮贞仪一起扶着。

最是一年春好处，

老太太了话，此事便只能暂时叫停。

见橘子也进来，贞仪安心许多，但眼睛始终睁得大大的，耳朵时刻留意着外面的动静，不时从席子的破洞里去瞄外面的情形。

淑仪来接二妹妹，路上，贞仪扯着大姐姐的手，小声说：“大姐姐，我听春儿她们私下说，缠过的足若是能及早放开，便可以重新长好一些……”

淑仪走上前，在贞仪跟前半蹲下，握住贞仪的小手，柔声劝慰：“二妹妹，疼过就好了，总有这一遭的……”

杨瑾娘余惊未了地擦着眼泪，王锡琛正要教导探问女儿时，坐在上的老太太已经招手，让贞仪到跟前去。

橘子则在外面望风。

揣手躺在椅子里的橘子，就着贞仪认真的学诗声，伸了个大大懒腰。

“春儿……”贞仪朦胧睁眼，下意识地要应答，被橘子拿毛绒绒的爪子捂住了嘴巴。

为了尽早能读懂上面的字，贞仪学起认字来越用心。

“你说话一贯是轻松的。”董老太太道：“却不想想，谁又想去时兴它……”贞仪“失踪”之事惊动了家中上下，此时人都过来了。

淑仪笑了：“傻贞儿，人和猫怎能一样呢，咱们人多尊贵呀。”

王者辅是次日回来的。

不知过了多久，就当橘子也有些犯困时，忽有喊声由远及近传来：

“……小姐，小姐！”

贞仪：“既然尊贵，那为何要受这样的苦呢？”

来年雨水时节，七岁的贞仪翻到书的第二页，仍有些费力却认真地读道：“正月中，天一生水。春始属木，然生木者必水也，故立春后继之雨水。且东风既解冻，则散而为雨矣……”

“大母……”小女孩的眼睛里包着晶莹的泪珠，嘴巴瘪了瘪，强行忍住哭意：“我不想缠足，我害怕！”

离开这间破屋时，橘子看见一道黑白色的猫影跃到墙头上，很快消失不见。

贞仪蹲藏在内，从里面用两只手揪住席子边沿，以防它倒下去。

门已经没有了，灰尘蛛网倒是管够，里头有两张缺了腿有裂痕的旧桌，几只破了的荆条筐子，还有些缸瓮罐子等物。

烧得糊涂时，贞仪做梦都在喊不要缠足。

当恐惧撞上一颗底色执拗的灵魂，便有了这场无知无畏的反叛之举。

而后，贞仪便感到心中一阵阵无名兴奋，她看向窗外，突然觉得每一颗落下的雨水都有规律，风也有了形状，在依照某种秩序分布着。

王者辅终是叹口气：“但强逼着不是办法……德卿比旁的孩子懂事早慧，这样的孩子，骨子里都是有主见的。逼得狠了，不是好事。”

橘子和贞仪在角落里找到了一张卷起的旧席子，贞仪将它竖放围起，把自己圈在里头。

“非也。”王者辅笑着摇头：“节气是我们的祖先在日积月累的观察中慢慢探索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