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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偏殿,皇后去的不是寝宫,而是御书房。她坐在那张熟悉的椅子上,眼神里没有任何的愤怒与冷漠,哪怕皇帝陛下今夜依旧返回景海,根本没同床共枕的意思。
一个崭新的消息被送到皇后的身前,桌上。
来自林挽衣。
信上的秀气笔迹把她的意思表达得十分清楚。
她已从顾濯处得知去年春天刺杀真相,再三思虑过后她认为这是自己的事情,复仇的事情也该由自己来,不应该让旁人插手,即便那人是她的母亲。
之所以特意写信来提及这件事情,为的是转告无忧山的意思,但她本人的意思仅仅是‘转告’,不带有任何更多的情绪。
另外,这封信的最后林挽衣认真给予了自己的祝福,关于自己母亲成为皇后这件事。
皇后神情平静地看完这封信,唇角浮现一抹似有还无的笑意。
没有人看到这一抹笑容,就像此世间没有几个人得知无忧山早在去年暮冬刺杀林挽衣失败后,便已投诚的事实。
然后她敛去笑意,墨眉缓缓皱起。
一切事情都是因她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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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确地说,如果不是她去年冬天向皇帝陛下说出那句话,让顾濯再一次被名正言顺地怀疑,那根本就不会有昨日望京里的那场变故,监正此时也很有可能还活着,但她并不后悔这么做。
正是监正的死,让她认为自己在这件事上没有做错。
事实上,她甚至不怎么在乎监正的死活。
真正她在乎的是另外一件事。
——裴今歌借刀顾濯。
……
……
同一个夜,望京。
旧皇朝深处,某座阁楼上。
顾濯与裴今歌并肩而坐,谈论着神都事。
或者说是皇后娘娘。
“就像你最初对我的认知那样。”
裴今歌坐在一张躺椅上,神思悠悠说道:“我和林挽衣她娘的关系很好,多年以来的友谊积攒下来,完全配得上守望相助这四个字。”
顾濯没有说话。
裴今歌的声音并不如何伤哀,哪怕她接下来说的是一件值得难过的事情。
“我为什么不憎恨你?”
“因为我很清楚,真正让我被赋闲,离开坐了数十年的那把椅子的人不是你,而是我的那个好朋友,如今的皇后娘娘。”
“当然,我不至于因此而认为这是一种背叛,那样太过小气。”
“我相信她能被你影响,必然是因为你给了她不得不这样做的理由,这是一个出自于理智的决定。”
“但……”
“这事就是让我很不高兴。”
“如今回想起来,当初我特意找到你,与你说那么几句话,本质上是在借你来泄自己的愤怒。”
裴今歌很随意地说着话,没有刻意地让自己显得平静,半点情绪不愿流露。
顾濯听得很认真。
裴今歌说道:“不高兴归不高兴,我还不至于让理智被情感战胜,这是我接受赋闲的最根本的原因。”
顾濯说道:“我以为是因为你对白皇帝的忠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