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起风,日头和煦。
院里的大树下,尤姝姝半躺着,看着余晓雪在研磨着祛痕的药膏。
腰上搭着一块小毯子,凉爽又舒适。
“听闻万药坊的伙计刚才来过了?”
“嗯,来给我送些药材。”
尤姝姝翻了个身,侧躺着,幽幽叹了口气。
“也不知定远侯府那位方将军现在如何了。”
余晓雪瞥了尤姝姝一眼:“想看就去。”
“去不了。还得让他再多受些罪才行。”
“受罪?”
尤姝姝漫不经心解释,“药瓶里的药给他吃了一粒,剩下的还在我这。熬着喝的药,药方被他当场碎了。这么一来,没有你的药,他可不就得遭罪么?”
余晓雪皱眉:“他竟这样不识相?”
是啊,真不识相。
不识相的将军,活该他要多受罪。
明知道侯府内有自己人要害他,竟然还直接拒绝她这个恩人的好意!
尤姝姝不说话了。
只是片刻后,突然冷不丁又开口道:“他身上那个伤和毒,发作起来是怎样的痛,要不你给我展开说说?”
余晓雪嘴角微勾,慢条斯理开口:“腿伤不必说,骨头被活生生打断了,你可以想象一下。身上的刀伤看着可怖,不过他是打仗的,应该早已习惯了,失血过多的危害更大,他会十分虚弱无力。至于毒,发作起来,如万虫啃咬,咬的还是身体里的血肉……”
“好了,别说了。”尤姝姝不适地打算她,“你就说,他会不会死?会不会痛死?”
“暂时死不了,都是慢慢死的毛病。”
“慢慢死?”尤姝姝拖起毯子,盖住了头。
心坎坎里,慢慢幽幽地浮现出丝丝酸意。
可怜的将军,可怜的侯府世子。
真是可怜。
别怪我心狠啊,实在是情势所逼没有办法。
尤姝姝幽幽叹气,想干脆睡过去。
余晓雪端着一个小盏,墨绿色的药膏。
没有动尤姝姝藏起来的脸,只拿起她的手腕,轻轻将发红的位置涂抹一整圈,风一吹,清清凉凉。
“还有脖子上。”尤姝姝掀开毯子,将脖子一梗,笑着道。
余晓雪轻笑,温和地将剩下的慢条斯理地朝尤姝姝脖子上抹。
丫鬟紫娟和青书就站在不远处,脸上挂着笑。
“小姐跟余小姐待在一起的时候,似乎跟其他时候不同,总是像个孩子。”
“毕竟相识多年。想当初,小姐只是机缘巧合帮了余小姐一把,不想竟如此投契,相伴多年。”